见完礼后,程颂把人让进堂屋,将自己抄写的几何题暂时放在一边,向严昭问道。
“六千斤冰糖有一千斤留在我家中自用,另外五千斤拿到铺子卖了。”
严昭没隐瞒,将六千斤冰糖的去处向程颂做了个说明,说是拉回京城不到三日五千斤就都卖光了。
就是皇宫也一下用不了六千斤冰糖,而且大琞的皇室也有自己的铺子,只是比较低调,不是所有往来客商都清楚铺子的背景,只知道那铺子里卖的都是尖货,东西好价格高。
程颂也能猜到糖商的消息来源,制出的冰糖大多都被严昭买去了京城,糖商虽然都在江南,但在京城有些耳目也不奇怪。
“你家铺子是如何卖的?”画砚好奇问道。
“十两银子一斤。”严昭答。
嚯!
程颂下意识竖了个大拇指,不愧是连家仆都配得起骏马的土豪户,价钱要得是真黑啊!
画砚和梁言在旁听得俱是一惊,十两银子一斤?还都卖光了?
“少爷……”
画砚看向程颂,突然醒悟他家少爷卖给严昭一两银子一斤原来是个良心价。
程颂明白他俩是被这种夸张翻倍的价格惊到了,但仔细想,物以稀为贵,整个大琞就那几千斤冰糖,撒到富户扎堆的京城,可能一家也就抢个十斤八斤,几十两银子而已,根本算不得大钱。
只是他们长居学田,除了为买卖投钱,日常花销并不铺张,才会被十两银子一斤糖给惊住了。
听严昭说还想多买冰糖和酱油,程颂没来得及回复就见黎仁诚回来了,院外还站着几个陌生人。
“江南来的,应是糖商的人,我见他们正要进冰糖院打听,就将人引来了。”
黎仁诚进门见到严昭沈衍等人,先抬手见了礼,转而对程颂说道。
“出去会会。”
程颂说道,转而向严家兄弟告罪,请他们在屋中稍待,让画砚和梁言先陪严昭说说话。
门外来的是四个人,为首的中年人自报姓徐,说是江南徐家的掌柜,其余三人都是跟来的家仆。
程颂把人请进院子,也没进屋,直接在院外落座说话。
“请问先生为何而来?”
程颂连江南徐家是谁都没打听,直接问了来意。
这人来之前应是掌握了一些消息,知道冰糖作坊掌事的是个年轻人,但没想到这么年轻,一看就是未及弱冠,心中不免生出几分轻视。
去年腊月几家糖商派人来云州探查,年前也没传回消息,猜是出了问题,便决定再派人过来。
这人早就出发了,先是乘商船走了一多半路程,到了运河封航的路段就改走陆路,所以才在此时赶到长宁。
徐家是糖商中数一数二的,这位掌柜便被公推出来,目的是找冰糖的卖家商谈,直接把制作技术买下来。
“哦,那你们打算出什么价钱?”
这徐掌柜倒是没抵赖说之前爬墙的贼人与他们无关,只是说所托非人。他们是派人来寻找冰糖卖家,打算商谈合作,并无探秘的打算,没想到那人自作主张,如今被抓也是罪有应得。
程颂听这人推脱得干净,也没多废话,直奔主题。
“白银一万两。”
徐掌柜捻须道,刚才虽然没能进了冰糖作坊,但从外面就能看出这几间院子全是一般大小,且都是不值钱的泥瓦房。
来之前他也打听过,这里就是县学的学田,住户都是租房而居。
这个小掌事连个像样的房子都买不起,作坊和住处都蜗居在此,定然不是富贵之人。
只是他碰巧做出了冰糖,还不会做买卖,大钱都让京城的商家挣了,自己肯出一万两,肯定已经是他们不敢想象的天价了。
“一万两就想买冰糖制法?”
堂屋里,除了被桌上几何题吸引了全部注意力的大皇子严晗,其他人都关注着院中的谈话。
严晗和画砚梁言更是支棱着小耳朵,一句不落地听了个真切。
听那掌柜报一万两,严昭比画砚还意外。且不说他运回去的冰糖已经赚了几万两,就程颂开的这些买卖,哪个月入不得上万。
这位南来的徐掌柜一万两就想买下冰糖的做法,做的什么痴梦??
“想得美!一万两顶多买个程家,还是不带少爷的程家。”
画砚跟着撇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