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欢碧的婢女春雨又来找我,说欢碧昨日不懂事儿,被百里送离说了一顿,这回说什么都要我再去一趟。
我才没有那么傻,口头上应承了,便打发漏风牙给我去送一句话,就说我病了。
漏风牙欢欢喜喜的去了,我不放心怕欢碧拿不了我出气对漏风牙做出什么,便带了个面纱跟了过去。
我却不知百里送离也来了,我们方向不同这才没遇上。
这漏风牙没遇见我之前就没少得罪欢碧,不,准确的说是她的婢女春雨,我不知道这些,若知道打死我也不会让漏风牙过去。
她总跟我说欢碧有躁郁症,但我理解她,她本是个健康之人,还没出生就将大半神息渡给了族长,后两人又青梅竹马,我这个捡漏的她定是不喜,但我也实在不想跟她接触,被她扇耳光了。
我一想起神息少便会夜里那般失控,她何尝又不是可怜人呢,她与我针锋相对是一回事儿,她为百里族的牺牲又是另一回事儿,一个人总是有两面的。
我隔的太远看不见春雨在和漏风牙说什么,大概就是非得让我来这一类的。
我不由得沿着墙往前行进了两步。
“我倒是去看看她病成什么样子了,竟不把我们放在眼里。”
漏风牙道,“病了就是病了,难道你是觉得我撒谎了?”
“你个小崽子。”
“我怎么了,再说了你们是谁?”
“我们是谁,你去问问族长我们是谁!”
漏风牙继续理直气壮,“不必问族长,族长也不知道你们是谁,但我知道,你们不过是吸血的水蛭,只有错声姐姐才会是百里族众望所归的族长夫人!”
春雨呦呵一声,“你给我等着!”
漏风牙得意的背过手,“我等着,我等着!”
刹那间,春雨从膳房出来抱了一盆冒白烟的水,正要兜头泼到漏风牙的身上时,我一把将漏风牙撤走,我都不晓得我是如何跑得那样快得,她那水泼的很远,我来不及将她拉的远,只用来得及身子护住她,我紧闭着眼,却没等到该来的痛意。
我睁开眼,那春雨的盆哐当落地,捂着嘴,“族长!族长!”
百里送离被浇了整个左边胸膛和胳膊,那是一盆滚沸的水。
我也吓了一跳。
他肯定是疼的,他冷睨了春雨一眼,没有责备只是寒声的叮嘱了一句,“此后不要再叫错声来烟水殿了。”
他说完站起来,他本就是因为说这句话才过来的,竟撞上了这样一幕。
我扶起他的时候都快哭了。
我们一路无话,他却还是看我,我低头肩膀却抽抽搭搭的,泪水一颗一颗砸进地面上,开不出一朵花。
回家之后,我用冷水沾了巾帕,脱下他受伤的半边胳膊和胸膛,那里已经一片血肉模糊,原是我该这样的。
我一边擦拭他的身体一边眼泪掉在他的袍摆上,“你的眼泪怎的这么多?”
我呜咽道,“那是我关心你啊。”
他好像不觉得疼的哼笑起来,“不只有我,阿乖,你的爹娘很多很多,你怎么总哭不够,啊不对,昨天不被打了耳光却没哭,是有什么规律吗...”
我拧了他的大腿一下,他一把抓住我那手,“这么小的劲儿,给我挠痒痒吗?现下我并不想笑。”
我不由被这话逗笑,鼻涕泡都破了,我看着那破了的鼻涕泡笑的更止不住。
“你今年多大?”
我笑了笑,“十九。”
他摇了摇头,不过是个少女而已。
我给他的伤处降了温,转身去要拿药,可我不知道烫伤的药在哪里啊。
他看出我这我走来走去的样子直接道,“没有烫伤药,整个九神谷都没有。”
“为何?”
他道,“没必要,也没有必要给谁单独研制。”
这里真的什么药都没有。
“那怎么办?”我苦恼道。
他躺下来也一把抓住我的臂弯我就那样倒在他的身上,我看见我那翘起的小鼻尖儿触到他的伤处。我的一缕发丝骚动着他裸露出的古铜色健硕胸膛,我也不知道怎么想的就对着他的伤吻了下去,他本是战场上受伤的人,却因为我被家事伤成这样,他被我的头发弄出几分痒意,大手抄着我脑后如瀑的青丝,将我的吻按得更深。
我实在是怕了欢碧,再加上已经来这里有个十几天了,我得出去看看我那书商。
我与百里送离说了想出去的想法,他便也欣然同意。
“反正下月十五我们大婚,届时再回来。”他笑着说道。
我谢谢他能记得这样牢,我们出了九神谷,他本来是打算和我一道回梵净山的,走了一半儿我们宿在一家客栈,他接到了他的属下送给他的密报,他又得回乌兹国去了。
我缠着他亲热了一会儿,殊不知那是我们最后一次亲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