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如此,今天又有跟纱和小姐的约会吗?”
“啊啊。唉,女孩子真是麻烦,天天想要见面。”海棠这样说着,脸却完全变成了红色。
顺平很善意地笑了笑:“到时候你从后门走吧,我掩护你。祝你们约会顺利。”
“谢了啊,吉野老师。”
以上的对话已经不是第一次发生了。纱和小姐是海棠的女友,他们隔三差五就会在下班后见一面,所以海棠常常需要顺平帮忙掩护提前溜走。
好巧不巧,这天晚上顺平被隔壁椅位的同事强塞了一份文书工作,平时这种活还有海棠帮他分担,今天就只能自己来做了。等到工作终于接近尾声时,离正常下班时间已经过去一个小时了,顺平坐正身体伸了伸腰,正准备一鼓作气把剩下的内容都解决,突然听见还没下班的两个护士在不远处聊天,一些“好像在候诊室坐了半个小时”“还没有走,不知道是不是在等人”“身上全是伤,是危险分子吧”等语句飘进他的耳朵里。
怎么回事?顺平走出椅位,向科室外的候诊室看去。果然那里有一个人影坐在凳子上。科室里目前只有自己一位男性,顺平想了想,回头看向两位护士小姐,说自己会去看看情况的,你们先下班回家吧。
“好、那就交给你了,吉野医生。”两位护士也不想惹上麻烦,既然有人主动包揽问题,她们乐得脱手,很快就换好衣服离开了。
等确定科室里只剩下自己,顺平摘下帽子和口罩,向候诊室走去。坐在候诊室里的那个人听到脚步声,抬起头来看向他。
两人目光相接,顺平第一反应是:这还是个孩子呢。坐在长凳上的男孩顶着一头乱七八糟的粉色头发,看起来只是个中学生,最多不超过16。身上斑斑驳驳蹭的全是泥土和血印子,估计是和谁狠狠地打了一架。
按理来说,打架能打成这样的人应该也很有攻击性,可是男孩抬头看着顺平的眼神却相当充满信任,眼睛很大,吊梢眼尾。顺平看着这样的他,好像看到了一只灰头土脸的小狗。
他忍不住想笑,用平时哄小患者们的语气问:“你好啊,是来看医生的吗?”
粉头发男孩点点头。
“但是这里是牙医诊所,你是牙痛吗?”
男孩闻言睁大了那双狗狗眼,看起来有点手足无措。顺平猜他应该是看到门口挂着的红色十字就走进来了。
没办法,总不能放着不管,顺平走近几步,蹲下身来,仰头看着男孩又问道:“你有哪里不舒服?是要处理伤口吗?”
“是。”男孩低下头,声音有点含糊,“而且我被打到脸,好像有一颗牙松动了。这个你们可以看的吧。”
顺平所在的诊室当然是不管牙齿被打松的事,而且按道理来讲他已经下班了,这个半夜还打架的男孩应该被转交到夜诊。但是顺平看了他一会,小心地摸了摸男孩的头,确定头上没有大伤后起身道,“跟我过来诊室这边。小心一点别摔到。”
男孩的腿上有好几道见了血的口子,胳膊上也是,顺平估计他衣服下面的伤口更不少,在这个诊所处理肯定是不太方便。顺平一边拿着棉签蘸碘伏给男孩的脸上消毒,一边在心里产生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他沾着冰凉的碘伏涂上男孩的脸部时,男孩一声不吭,不像是感觉不到疼,更像是在思考什么事情。顺平想了想,问道:“你叫什么名字啊?”还是那种他刚才用过的哄孩子语气。
“我叫虎杖。虎杖悠仁。”男孩的声音很年轻,好听又清澈。
“我叫吉野顺平。”顺平对他笑笑,“悠仁是学生吗?读高中了吧。”
“唔——嗯。嘛,差不多吧。”虎杖支支吾吾地说。
差不多。那就是读高中了,但是现在不在学校里。既然这样,他就只能是……可是悠仁看起来不太像啊。
脸部的伤口处理的差不多了,顺平托起虎杖的脸部,轻轻掰开他的嘴,“张嘴。我看看你的牙什么情况。”他从旁边操作台拆了个口镜,伸进虎杖的嘴里,左右照了照,发现是左后方的一颗牙附近渗出了血丝。这种情况,用棉花塞住止血,过几天,牙齿自己就会长好的。但是顺平没有这样,反而在自己的手指和口镜卡住男孩的嘴的时候,问他:“悠仁不去上学,是在当不良吗?”
此时虎杖坐在诊室里一张转椅上,后背紧紧靠着椅背仰头,顺平在他上方,两条腿分开在他的腿两旁。听到这个问题时,虎杖感觉这个温柔的医生身上突然产生了一种压迫感,他的嘴被顺平压住没办法说话,想要撒谎又不太敢,只能眼神惊惶地点点头。
“果然是这样。”看到虎杖点头承认,顺平却没再说什么,只是拿起棉花塞在虎杖流血的牙齿附近。
“好了悠仁。现在脸上和嘴里的伤口都处理好了。但是你身上的伤口,不太方便在诊所处理,这里的摄像头太多了。来我家吧,我给你包扎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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