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好突然的问题,发生什么了?”
我看看赛索斯,想了想,又把这句话摆在他面前,示意重问一遍。
赛索斯是首领的养孙,所以我开始猜这应该与他无关,但想了想,也许也不一定。
所以我想知道答案。
“可能有一点。”
赛诺想了想说:
“我在沙漠中见过很多人死去,有的是因为缺少食物和水,还有的是因为太冷,睡着之后就没醒来了,看起来很痛苦。”
我点点头。
赛索斯则是说:“大部分人应该都会害怕吧,毕竟死去就什么都没有了。”
『但是有时候可以换来更有价值的东西呢?』
我写。
“那应该也还是会害怕吧,取舍的结果不会抹消掉过程。”
原来是这样,所以我才会感到不安。
知晓原因的话,应该就能更好的克服吧——抱着这样的想法,我点点头,和他们写:
『我会努力的。』
“是要努力什么?”
没得到回复,赛索斯用一种老成的无奈表情长长叹了口气,提出一个新的话题。
“你们想看星星吗?”
……刚看完日出就看星星吗?
我和赛诺一起看他,得到了据说明天天气不错,晚上星空会格外明亮的理由。
但老实说,他之前因为在缄默之殿没法随心所欲地跑所以感到无聊了吧?
我用了整整三页纸去吐槽赛诺和赛索斯每天过于精力充沛,得到了两个人毫不留情的反击,其中赛诺格外较真,几乎每一句都要在仔细看过后回答我,就是看的时间还是很长。
他的识字学习进度是不是有些慢?
我提出这点后这两个人的表情变得很奇怪,然后被我捏了脸。
……
尽管我真的努力做完就跑了,但这两个人的精力实在比常人高太多,没跑两步就被捉住捏了回去。
到了后面已经完全变成不知道是捏脸还是挠痒痒的混合体打闹了,等我听到兹弥亚姐姐的呼唤爬起来时,扎好的辫子都乱了,发带也有点松。
我站起来拍了拍土,和他们写,『如果明天有机会的话,就一起去看星星吧』。
然后转身去找兹弥亚姐姐,牵住了她的手。
她的手还是很凉,哪怕我两只手握住也一样。
我们穿过走廊,走着再熟悉不过的路,回到了卧室门口。
……就这样吗?
我抬头看她,结果只是被推回了房间,告诉我喝了药后早点休息。
——似乎和我想的不太一样。
我喝了药,坐在床边发呆,总觉得有些不安,直到最后也没有换衣服,而是跳下床推开门,顺着早已摸熟悉的道路前往另一个房间。
我知道的,仪式应该会在那里进行。
兹弥亚姐姐写东西的时候不会专门回避我,尽管我如果凑上去看还是会被劝开,但时不时远距离悄悄看两眼就不会被太关注。
所以我记住了仪式的阵法,记住了仪式里需要的东西,记住了举行仪式的合适地点。
直到我悄悄站到门口,才发现记住和了解还是不同的。
房间内的人不少,我匆匆几眼找到了兹弥亚姐姐的身影,还有站在最前方的身影,说着什么我没有听清,但应该是仪式相关的事情。
为什么更改了时间呢?
我困惑着,仍悄悄站在门外等待演讲的结束,却只看到一小部分人退了出来,然后关上了门。
……
那一刻,我的心脏突然前所未有地剧烈跳动起来。
难以用言语做出形容,只是突然觉得心脏被捏紧,明明呼吸着却喘不上气来。
如果突然跑出去被看到,肯定会被发现我乱跑的情况,说不定会被责罚,兹弥亚姐姐说不定也会被牵扯到。
我这样努力地劝自己,却听到了穿透门传出的尖利的叫喊声。
“啊——!!!!!”
在思考之前,我已经冲了出去,也不知道是撞到了人还是撞到了墙,反正就只是拼命地在那一段格外长的路上奔跑,用力地将骨头也撞在门上。
而门内的人,我的目光略过痛苦抱着头尖啸着的学者,只是努力朝那个熟悉的身影跑过去——她在吐血,她在用力捶打着自己的头,她已经站不稳了,她的衣服已经染了血迹和尘土……
——她好痛苦,好痛苦好痛苦好痛苦!!
我努力伸手,却发现怎么也没法再向前一步,有什么紧勒住我的肩膀,将我拖出了房间,而我伸出的手最后甚至没能触碰到她的衣角,就被挡在了门后。
喉咙格外地痛,耳朵也响着尖锐的声音,只能隐约听到好像有人说“这孩子是怎么找过来的”一类的话……
勒着我的手一直没松开,明明我这样的小孩子根本没什么可警惕的,可为什么一直死死地困着我?
松开我,求求你了,松开我,求你了松开我——!!!
尖锐的声音反复在耳边响起,我努力拍打着不知名的手臂,渐渐连呼吸的力气都没有,睁着眼睛,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
然后,第二天。
我没有去看星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