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言巧语,她手起刀落要他命根他可还记着呢!
狐狸挣扎得太厉害,又蹬腿又哈气,芫花很有些没法,她盯着他细长的狐狸眼,默叹一息,狐狸不动了,以为她终于良心发现了。
她却亲他的脸,隔着茸茸的狐毛,落下一个一点儿都不轻的吻,少女的唇温暖又柔软,自唇向上看,能看见她明亮稚纯的眸。
芫花把他抱举起来,用鼻尖蹭狐狸的鼻尖,“亲亲你好啦,不要生气嘛!”
狐狸呆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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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畜生,怎么这么晚才回来!咱家以为你又让人砍了一刀,”郁菩坐在春榻上磨软刃,张口接了岑经冬剥来的栗子肉,他嚼着栗子说,“玉悲,这个不好吃,你拿给小畜生吃去。”
岑经冬拍拍郁菩的额头,“哪有你这样儿叫人的。”她朝郁决招手,“来,欺津,把这盘栗子拿去吃了,你主父是个没口福的。”
郁决接了那盘栗子,低着头要退出去,郁菩叫住他,“头抬起来。”
郁决依言。
郁菩稍一打量,没看出哪里不对,可他就觉得郁决奇怪,却也没直接问,没头的提了另一桩事儿,“伤你那人,你还记不记得长甚么样儿?你抓不到人,我给你抓去,哪来这样的人呢!把人命根子说剁就剁了。”
一提这,郁决变了脸色,却摇头,“我记不得了。”
郁菩无声,再次打量他,末了一息叹,“回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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芫花最爱热闹,进京赶集也是一定要来的,可她没来过几次京城,找不到路,京里人又多,没几下就把她和陆婶冲散了,她却也不急,兴致勃勃地四处乱逛。
市坊口挤了一堆人,嘈杂不停,芫花悄悄溜到人群中,探头探脑凑热闹。
里面闹哄哄的,喊杀喊剐,芫花弄不清甚么个情况,便戳戳身边人的臂,小声询问:“你知道里边儿发生甚么事了么?”
没等到回答,芫花只觉得脑顶的目光很阴森,她一抬头,撞上一对微扬的凤眸,眸光怪异。
芫花冷不然地一抖,这人长得倒还漂亮,可真吓人呐,盯她跟盯仇家一样,她讪笑,正要默默退开,听见他开口了,出口声嗓微妙,芫花就听出他的身份了。
“杀东厂的,你很好奇么?”他嘴唇翕动,她听不清,只有细窄的声在耳边擦过。
太监说话都这样式儿的么?含含糊糊听都听不清。
芫花仔细揣摩也没揣摩出他说了个啥,于是敷衍点头,“嗯嗯,对呀。”
他斜眼觑她,料她是张嘴乱说,不想搭理她,头也不回地离了。
芫花离开市坊,夜里人慢慢少了,她还是没找到陆婶,出城回天盟山?可是她不知道路,来时为了省脚程,搭了牛车来,她一股脑睡着了,哪记得路。
芫花时懒时活泼,这种时候懒劲儿就上来了,不走了,找来找去都找不到,蹲路边发呆,等陆婶找她。
天黑月隐,春雨来得寒凉,芫花只能灰溜溜地捂着脑袋找地儿遮雨。
京城规矩多,晚上不让外出,夜市更不许,到点了就打鼓催人回家去,芫花又被人赶着走,春雨湿她满头蓬发,她瘪嘴儿闷闷的。
再也不要来京城了!
“郁大人怎夜里还在赶值,您早些歇息!”赶芫花那人掐了满腔谄媚,他怎么就不对她和气点儿那!一群势利眼。
“你把她往哪带?”
芫花竖起耳朵,提到她了!这位大人难不成要好心让她待在路边或者给她指路么?
当然——不是的!
“你赶人有甚么用,这种来路不明的人不如直接押到衙门去!”
芫花听出来了,这就是刚才那说话不清不楚的太监,她一抬头,再见到他白净柔和的脸,这张脸生得这样柔,神态却阴险极了。
芫花急得,赶前走了两步,阴险归阴险,可她觉得他莫名熟悉,总感觉不止见了这么两面,一听他说送她下衙门,有点害怕,又矛盾的大胆。
她照着那人喊的,喊他:“郁大人,我不是来路不明的人,我只是找不到路!你大人大量,不要送我去衙门好不好!”
她步步上前,郁决条件反射地后退,叫人逼着往后退,那赶人的官员可有眼力见儿了,俩人显然不像陌生人,他明白,太监们都有不得人见的癖好,甚么养女人,他都明白!
他退后几步,留给他们说话的距离。
一颗豆大的雨砸下来,浸了芫花的眼,她被迫闭眼,脚下湿滑,她的手胡乱摸脸,把眼眸揉得发红,她嘴里一直嘟嘟囔囔着大人大人,两瓣唇启启合合。
盯着她的唇,郁决一下就想起她抱他时的那个亲吻,她亲他,他就甚么都忘了,脑子一片空白,她就这样轻而易举的,让他忘了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