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瑞莉亚……”他反应过来以后，紧紧地抱住了米瑞莉亚，双臂箍紧，米瑞莉亚都快要喘不过气来了，才感受到他的身体在一点一点地放下紧绷状态。

他一声一声地唤着，米瑞莉亚也只好一声一声地应着。

他感觉眼前模糊，不知道是泪水还是别的什么，他只感觉自己好像分不清这是梦境还是现实了。米瑞莉亚抱他，还是以一种很温柔的方式。

“我不是做梦吧。如果是做梦，”他停顿了一下，“要是能一直在这梦里，什么折磨我都愿意受。”

“不是梦。”米瑞莉亚拍了拍他的后背。

感受到她软化的态度以后，阿斯坎得寸进尺地蹭了蹭米瑞莉亚的脖颈，靠在米瑞莉亚的肩膀上不愿下来了。

经过一番要死要活的考验，米瑞莉亚也不想折腾阿斯坎了。手抚在他的脑袋后面，往下顺毛似的顺着，可能也是累了，没有三分钟，米瑞莉亚身上压下的重量就成倍地翻涨，阿斯坎快要把全副身子的力气都压在米瑞莉亚这儿了。

本来还想要换一个姿势的米瑞莉亚听到身边传来的匀长呼吸声。

算了，再坚持一下吧。

—

米瑞莉亚……

阿斯坎暗念着。

他的脑海中都是自己喃喃米瑞莉亚的声音，在再见米瑞莉亚之前，他做过很多次这个梦——他陷入黑暗，全身心仿佛坠入深海，没有可依靠的地方，也没有可以触碰的地方。

不过，现在，他好像能触碰到一点地了。

他从前觉得，是因为自己对米瑞莉亚不好，他对她太差了，所以她才会任由自己怎么喊她也不进他的梦。

现在，他找到了米瑞莉亚，他终于找到了米瑞莉亚。

想到这里，他释然地松了一口气。

“阿斯坎。”

好像有亮光从身后投射进来。

好像是米瑞莉亚的声音，是她那轻快活泼的声音。

一刻也不敢停顿，阿斯坎立马转过了脑袋。

“这件衣服好看吗？”

伊丽莎白模样的米瑞莉亚穿着漂亮的礼服，那件礼服看起来像极了婚纱，圣洁的白色裙摆铺散在四周，看得阿斯坎晕眩。

是要结婚了吗？是和他结婚吗？还是和别的……什么男人。

他艰难地想着，甚至不希望脑子转动，恨不得脑子能装满凝滞的浆糊，让他不用思考，只欣赏米瑞莉亚这一刻的漂亮美好就足够。

“好看……好看，很好看。”他酸涩地说出口。

不只是这一次，上次，他们一起去礼服店挑选。他像个闷葫芦一样，一定没有告诉她，她试的每一件衣服都特别好看，不单止礼服，其实她每一天不管是打扮了，还是没有打扮，在他眼里都很可爱。

女孩好像没有听到他的回应，失落地低头，蓬松的裙摆跟她的心情一样垂了下来。

“是难看吗？你怎么不说话。”

阿斯坎发现自己的声音无法出来之后，慌张地喊了几声，没有丝毫变化。

他还想靠近米瑞莉亚，却被一层软膜隔着，完全靠近不了米瑞莉亚一点。

“为什么不多说一些好听的……”

面前的米瑞莉亚随着身上的礼服裙一起，慢慢的消逝，如盛大的泡沫一般，向上面飘着。屏障后面的阿斯坎疯狂拍打着屏障，想要抓住米瑞莉亚，却什么也抓不住。

“米瑞莉亚！”

视角一变，他被固定在一个角落。

场景很熟悉，凯卢布公爵跟大大小小的仆从们死不瞑目地躺在地上，米瑞丽有发了疯似的冲向自己的父亲。

阿斯坎不敢看这一幕，但也不敢合眼，像是为了折磨自己一般，强撑着眼皮。

他的一呼一吸变得急促，眼睛也不敢眨一下。

他看着米瑞莉亚伏趴在父亲身边，看着她抓狂，看着长老上前，拎着魔法权杖——

不！

“啊！不要！”他无法前进一步——

“啊！”

“阿斯坎，你——”

另一边，米瑞莉亚感受到了他身上的战栗，一直尽力让他放松下来，却怎么也缓不下来他颤抖的身体。

“不要！”他猛地向后弹了一下，再睁眼，双眼底下就这样滴落了一行血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