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闻爱卿近日抱恙,朕心甚忧。爱卿乃国之重臣,然病体之躯,当以休修养为重。今特将爱卿之职暂交与沈重,望爱卿勿念公务,安心养伤,以图早日康复,再为白氏江山社稷效力。】
言益听着他咬牙切齿一字一顿的念着圣旨直觉好笑,嘴角一直没放下来过,感情他日夜兼程不是来给自己奔丧来的,是来看热闹的吧!
王子凡听到消息,在岳母娘家屁股都没坐热,千里奔袭回京。生怕自己来的慢了见不到言益最后一面。
到了之后一进门见他无甚大碍,松下一口气的同时就叫姜安将圣旨拿了出来读了一遍,他倒是要看看这狗皇帝到底有多能膈应人。
“笑个屁呀!”他拿着圣旨指着言益,恨不得戳到他脸上也好叫他长点记性。
“你瞧瞧,你瞧瞧,你只是重伤未愈,又不是死了,这些人就这么几天都等不了就开始分你的权了!你好好都记着,拉个清单回头一个个算账去。”
他在路上就被气的半死,看到那封圣旨更是气的跳脚,在言益房间来回转圈咒骂白氏兄弟二人不要脸。
“什么重伤未愈,我已经一只脚踏进阎王殿了。你待会出去的时候给我表现得伤心点,别叫那些人看出破绽来。”
王子凡闻言一时气结,不知该说他什么好,被人捅成这副死德行的还想着拿自己的伤做文章。
他气恼的在房间转了许久直到言益被他转的头晕出声制止,他才停了下来。一安静下来,气氛陷入一种诡异的安静,王子凡看看言益又看看旁边像木头般的姜安欲言又止。
“有屁就放!这么扭捏做什么?”
王子凡小心翼翼的挪到言益床边,指着他的胸口上的伤口问道:“这个真的是姜洄伤的?”
“嗯。”言益点头。
“为什么呀?”
他不明白,在回京之前,两人好的如胶似漆的,言益甚至都要带姜洄去皇陵见长公主殿下,这在他们看来和成亲拜天地拜父母也没什么区别,这怎么回京城没几天两人就刀剑相向了呢?
“她发现了。”
“发现了什么?兄弟你别大喘气啊!快说快说,她发现了什么?”
“我……”
言益刚想张嘴,王子凡直接一个惊呼,看向言益的眼神都不对了:“我去!言益你该不会是在外面养外室,还让姜洄给发现了吧?然后她因爱生恨,痛斩负心人……”
这么一想的话,那言益也没什么值得同情的,这都是他活该!
“咳咳咳……”
言益被他私自冠上的负心汉名头气得半死,一下没喘上来气差点咳死过去。
“哎哎哎!”王子凡赶紧给他顺气安慰道:“你别这么激动,正所谓知错能改善莫大焉,三妹也不是什么狭隘之人,你好好认错,尽早处理了外面的女人,三妹肯定会原谅你的。”
“滚!”言益恨不得拍死他。
“你少说两句,根本就不是这事。”姜安递过来一杯水,言益喝下去之后才觉得气顺了不少。
“妹妹知道了当年韩家的事和主子有关。”
“不是,当年的那些证据你不都下令销毁了吗?下面的人但凡知情的你不是都下了封口令了,谁还敢在姜洄面前乱嚼舌根啊?”
“漏了一个。”言益虚弱的说道。
他下令销毁所有有关彻查韩家的密令时,典狱司江南分部突然遭遇袭击,一场大火将那里烧了个遍。他们都以为那份密令也在大火中被烧毁了就一直没有深究。
只是令他没想到,这份密令居然会被姜洄给找到了。言益永远也忘不了那日在母亲坟茔前,姜洄举着密令厉声质问他的样子。
她问自己为何骗了她还一副什么都不知道收留自己欺骗自己。
那日他们吵得不可开交。她说他欺骗她,可她不也在演戏吗?她拿到那份密令的日子不短,为何偏偏在那天见母亲的日子,当着母亲的面拿出来质问他?
“我是骗了你,可你又有几分真心?你这些年留在我身边就是为了借我的势报仇而已。”
此话一出两人再无余地。姜洄朝他胸口刺了一剑。捂着胸口倒下的他只来得及问一句“你可曾对我有过半点真心?哪怕只有一点。”
就给他的只有姜洄决绝的转身和那句冰冷的“从未。”
“可是下令彻查叛国谋逆不是典狱司的职责吗?这很正常啊,姜洄也不至于气成这样啊?”
“还有另一份密令:若查有实证,格杀勿论。”姜安补充道。
王子凡恍然大悟,难怪这么一桩足以震荡大夏的谋逆案不足两月就全部审结完成,原来是言益的这道密令给了白楚延肆意栽赃韩家的底气啊。
“哎!”
王子凡叹了口气,“这可太难办了。”
若是换了别人,把言益伤成这样子,他二话不说,提着剑就杀过去了,可对方是姜洄,他的三妹,他们还不占理,这叫他如何下得了手啊!
……
王子凡这边盘算着如何让他俩消除误会重归于好,姜洄却已经堂而皇之的入住了王府。和言益预想的一样,白楚延终究没让那个孩子出生,在一个春雨交加的夜晚,突如其来刺客涌入王府刘元霜受到惊吓,小产了。
最近刘长风在言长章和太后的打压下势力早己大不如前,他用起来颇为不顺手,所以面对刘元霜他也没了往日的热情。白楚延也懒得去应付,索性连她的院子都不去了许久。
姜洄入府的那日刘元霜早早的等在门口,按理说她一个王妃只需要等着姜洄来拜见就好,她也不愿意自降身份,可是若她不出来,想必再想见上王爷一面也难了。
“想必这就是妹妹了吧?当真是和以前大不相同了呢,不过还是很好看,难怪这么多年王爷对妹妹还是如此念念不忘呢?”
她只在韩家被流放的路上远远的见过姜洄一次,画像倒是见了不少,只不过都被她剪碎烧毁泄愤了。如今两人正式面对面,她还真有点无措,毕竟在她的设想里姜洄根本就没机会活着站到自己面前。
“进去吧,我累了。”
姜洄看都不看刘元霜直接拉着白楚延的衣袖进了府。
她一入府就嫌东嫌西,挑三拣四的,不是嫌弃房间院子太小,就是嫌弃饭菜不好,就连梳妆台上的首饰胭脂都被她全部扫落在地。
“拿一堆过时的破烂敷衍我,这就是你们王府的待客之道?”
管家额头被她刚才扫落的碎片划了道口子,他将渗出来的几滴血抹去仍旧恭敬的回道:“这都是王妃亲自到库房挑选的,都是当下京城最时兴的样式。”
“刘元霜挑的?”
管家点头。
“哦。”姜洄了然,“怪不得这么丑,和她一样老。”
“小姐!可不敢这么说,那可是王妃,你不要命了!”
管家汗颜,这小祖宗也太不懂事了,那可是王妃,就算她再得王爷宠爱也越不过正妃去,真计较起来,一个不敬主母的罪名就够她受了。
“你怕什么,这王府后宅以后谁做主还不一定呢,我告诉你们,最好给我懂事一些,以后你们可都得仰仗我过活,知道了吗?”
“放肆!王爷和王妃乃是陛下赐婚,王妃之位岂是你这来历不明无名无非的贱蹄子可以肖想的!”
门口冲进来以为嬷嬷上来就甩了姜洄两巴掌。姜洄用舌尖舔掉嘴角的血迹,捂着脸对管家问道:“这谁啊?”
管家:“这是王妃院里的管事嬷嬷,李嬷嬷。”
原来是刘元霜的人啊,怪不得连管家都要对她退避三舍。但既然她来了,就没有叫一个下人骑在自己头上发威的道理,这王府的人不管善恶,有一个算一个,惹到她头上,绝对让她们掉层皮。
姜洄朝着李嬷嬷的胸口一脚踹过去,直接将人踹飞出去。这距离还没到门口,实在不理想,要是在她腿受伤之前,这一脚的力道,绝对让这老货飞出门口去。
“哎呀呀呀……小祖宗你怎么能打人呢?这下可不得了了!”管家着急忙慌去扶李嬷嬷,大脑急速运转,想着等会怎么在王妃那里将自己完全摘出去。
“怎么就不能打她了,圣旨赐婚?搞得谁没有似的,若计较先来后到,我才该是这王府正妃,刘元霜不过是插足别人感情的第三者,也敢在我面前叫嚣!”
“你就这么管束下人的?传出去不叫人笑话?”她吼完管家对着门外说道。
“看到我了?我本想再躲一会看会戏呢?”
白楚延捧着个盒子从外面进来。脸上笑容满面的看着心情不错。李嬷嬷挣扎着想要和他告状,只是姜洄没给她这个机会过去补了一脚,将一锭银子扔给郑先:“拖回她主子那去,若是死了,十两就算是这老货的安葬费了。顺便给刘元霜带句话,让她管好自己的狗,要是下次再到我面前晃荡,我打的就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