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辰尚早,医馆的门仅仅闭上。
她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
眼看着集市越来越热闹,窒息油然而生。
姜忱看着仍未开张的医馆,无奈之下,只好绕去后门。
围墙不高,她小心地望了望四周有没有人看见,两手扒在墙顶上,双脚借力向上攀爬。
墙面太光滑,怎么都上不去。
正在此时,脚下突然生出一股向上的力气。
她艰难地向下望了望。
是游行舟。
他小声提醒,“抓好了。”
姜忱脚底生风,一跃身,稳稳当当落在墙那边。
紧跟着,游行舟不费力气地越过去。
见人完整地站在地上,游行舟喘一口气。
天知道,刚下人来报时,他有多么害怕。
“你怎么来了?”
游行舟正要解释,姜忱已经转身向里面走,“宁致远出事了,我要找到这家医馆的大夫。”
院子里大大小小的房门无不是紧闭着,她连茅房都看了,没有一个人影。
人不在?
她走在哪里,游行舟就跟去哪里。
他的行为实在不容人忽视,姜忱无奈问他,“你跟着我做什么?”
“帮你找人。”
姜忱叹了口气。
实在是忍不住了,在不知道第几次绕着小院转了,游行舟一脚踹开了房门。
姜忱正拿了一个树杈,打算戳穿纸糊的窗户纸,蓦然被他吓得没了动作。
“进去看看!”游行舟一扫袍子上粘的灰尘,向里面歪了歪头,让她进去。
二话不说,姜忱扔下树枝,三步并作两步跑进去。
果然,人去楼空。
除去珍贵的药材,其他的散落在地,连药架也横七竖八地斜着。
“人不见了。”
顿时,姜忱心凉半截,本以为这只是一场意外的案情,直至为今,原来都是一场阴谋。
下一个是谁?
她吗?
半晌无言,游行舟问她,“宁致远现在逃到哪里去了?”
姜忱眸子里满是认真,“现在这个时辰,应该逃出城了。”
“他不应该逃的,他是考生,一旦陷入杀人的风波,即便是无罪,也难逃众人之口。”
“众口铄金,和那名声相比,性命才是最重要的。”
只是,到底是谁要将她往死路上逼呢?
自进入京城的那刻起,她慌慌不得安生,总觉得有人在暗处盯着她。
“还记得吴全奎吗?”
游行舟点头,“你找他?”
“不全是,”姜忱小脸皱巴巴的,“我们之前猜测,那批军粮是暗影楼的人暗中操纵,黄胜一死,就只留下吴全盔。他一定知道些什么,单凭他一个人,是没有办法建那么大的赌场。”
“所以,你怀疑?”
姜忱斩钉截铁,“他的话半真半假,只不过他一定有什么事情瞒着我们。”
“大人,不好了,宁公子被……”千帆冲进门禀报。
不是出城了吗?
“姑娘——”竹青哭着从外面跑进来,上气不接下气。
姜忱抬手轻抚她的后背,“慢慢说,宁致远现在在哪里?”
“本来我们眼看着就要出城了,偏偏半路跑出来一群乞丐,耽误了一点时间,谁曾想,那群官兵闻声赶来了。”
姜忱不等她说完,就要跑出去。
还好游行舟及时拉住她,“你去做什么?”
望着游行舟担心的神情,姜忱奇妙般镇定下心来,“我去报官,现在去还来得及。”
“我和你一起去。”游行舟反手拉住姜忱,镇定自若往外面走。
——
大街上,车水马龙,分外热闹。
“让一让,前面的干啥呢?”一平民高仰着头,往人群堆里面挤。
“嗐,杀人了。”男人惋惜地说道,“还是个书生呢,书读得再好有什么用,还是要老老实实做人。”
宁致远被关在囚车里,心如止水,高高在上地看着下面看热闹的人群,只是觉得很可笑。
“杀人犯!”
一人呼出声,宁致远麻木地转了转眼睛,在人群里捕捉住那个人的眼睛。
他不认识,可是他如今是人人喊打的囚犯,也算是另一种“扬名立万”了吧!
他自嘲地笑了笑,心里明白,他没有杀人,不过在哪些人看来,他恶名累累,罪大恶极。
人群里,有人看见他轻笑出声,当即将菜筐里的菜扔上去。
一人喊声,众人呼应。
那些烂菜叶子和唾骂声,毫无阻挡地冲他砸去。
宁致远不觉得难以忍受,那些郁结于胸的情绪,有了突破口。
“狗老天!你是非不分,恶人逍遥法外,却让我在此受尽折磨!”宁致远振臂高呼,声震云霄,“你睁开眼睛看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