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上昌卿问小五，“你可知发生了什么事？”

“大人小的刚从医馆回来，还不知发生了什么。”

“去叫人，我左眼皮跳的厉害，怕是不太妙。”昌卿的第六感一向很准。

“是。”

小五掉头，几下便没了身影，摇人得快。

昌卿一口气跑到林家铺子，进门找了一圈，竟一切如常，林笑还是不在。

家里没人，铺子也没人，昌卿惊奇发现，就连五叔他也没找着，人都去哪了？昌卿找到后院拦下一伙计问道：“林笑人呢？”

伙计一看是昌卿，忙收起面上的不满，“是昌公子啊，林老板带五叔出门办事去了，事儿有点棘手，昌公子要不去书房等等。”

“究竟怎么回事？你知道多少说多少。”

“……我……唉，昌公子你就别为难小的了，林老板发话了，不让我们私下多嘴，您逼死我，我也不敢说呀。”

说罢伙计就想跑，昌卿长腿一迈，也不说话，就抱胸挡在伙计面前，沉默地伙计动一步，昌卿挪一步。

在不交代就别怪他屈打成招了。

“我说！我说还不成嘛！”伙计被昌卿堵的没辙了，“是新推出的首饰的事。”

“这不马上要过年了，铺里的旧款卖一年人都看腻了，新出的款式又反响平平，卖不太动，碰巧前段时间花城运来了批稀罕料子，林老板就想着用这批料子在做几个看看客人喜不喜欢，这批料子色泽是一顶一的好，卖的自是不差，可今早有人上门说戴了我们家东西，身上起红疹，说林家用料不干净，那种不干净，找上门的还不止一家，可鬼就鬼在东西确实是林家出去的，而且根本就没问题。这事要闹的全佳城都知道，可怎么得了，您想林老板能不着急嘛。”

伙计边说边发愁。

“库里这批料子还不少，如今卖又不敢卖，之前卖出去的还得讨回来，头疼啊。”

“你手上这些可是那批料子做的？”昌卿冲伙计摊开手。

“昂是是是。”

昌卿从伙计手里要来东西，先盘在手里看了会，又拿起对着太阳细看，料子通体透亮，裂痕几乎不可见，拿来做挂坠玉牌都好看，照理来说这种随身携带的贴肤之物，林家在出手前绝对会检查一遍，能出问题怕是这料子真有名堂。

“你把铺里做这批料子的工匠都叫来，就说我有话要问。”

“是。”伙计小跑而去。

只片刻工夫，工匠就在后院来的自然快，昌卿要他们把手都伸出来，工匠们不明所以但都配合的把手伸来给昌卿瞧。

昌卿一一看过，手上除了常年做活磨出的老茧外，什么都没有。

“你们碰这批料子多久了？”

“林老板给我们的时候好像是上月？还是……这个月来着？记不清了，反正我们最近用的都是这料子，就今天，不知为什么，突然就不让用了。”

工匠们还疑惑呢，早上林笑突然喊停，他们都是懵的，快做好的都不让继续干了，这少一个亏的可是他们的工钱啊。

昌卿温声安抚住工匠们的情绪，不动声色地继续问出自己想知道的事儿：“你们平时干活也都辛苦，天天泡在粉尘里，可会浑身瘙痒，特别是手心这一块？我回去给你们都配点药。”

“哎不用不用，昌公子好意我们就心领了，您说的只有刚出来的小娃娃才会嘞，我们这些老家伙，皮糙肉厚，哪还会痒哦。”

“耐一会儿！我最近好像有点子痒哦。”工匠里有了不同的声音，“你们难道没有吗？就大拇指糊口这一块，每天下工都痒地狠嘞。”

昌卿：“是不是越抓越痒，碰烫水还会泛红？”

“昂对对对！就是这样嘞！”

果然就是料子出了问题，出的还是大问题，瘙痒连这些工匠都扛不住，何况是那些冰肌玉骨的贵小姐，长时间和这料子接触，瘙痒泛红的情况只会更糟糕。

昌卿这个外行都能想到，林笑自然也早想到了，只是眼下要紧的不是查出料子背后的手脚，而是得在事态传播前，控制住局面把不利林家的谣言降到最少。

梅家是佳城金银器行最大的一家，陈家多的是人脉，林笑怕自己面子不够，托了梅陈两家帮她从中讲和，在佳城各家都认识，交情千丝万缕的为这事也不会多苛责林笑。

可偏沪家这个例外，谁的面子都不看，摆明要和林笑作对。

林笑在佳城最大的酒楼陪了一天酒，沪老爷是一面都没露，接了帖子又不来，派来传话的小厮借口换了一个又一个，架子摆的天大，陈夫人本就因着之前的事记恨沪家，从开始就黑着脸。最后不得已梅老板亲自安排人去请都没用，人直接就不来了，气得梅老板一把年纪哮喘都犯了。

到了散场把人都送走了，包房就剩他们三人的时候，陈夫人直言道：“沪家以为攀上了董家就鸡犬升天了，好大的架子，林丫头你陈叔虽年纪大了，但人还没糊涂，有些人心术不正，到了商会那日你该说就说，你陈叔要敢不给你撑腰，我和他没完。”

梅老板也道:“沪家也是不把我放在眼里了，还没人敢甩我脸子，给脸不要！以后梅家不会再给沪家任何便利，我倒要看姓沪的能傲气到几时。”

“晚辈林笑能得两位长辈这般照顾，多说无益，往后若有用林家的地方，我林笑定竭尽全力，今日之恩来日必报。”

林笑端起酒盅又干了一杯，这利落洒脱的劲谁看了都喜欢。

亲自将两人送上马车，等到无人酒劲一下就涌了上来，被金儿扶着吐了个昏天黑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