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集合!擦地的水桶都放一放!吃饭的嘴也停一停!带上你们的家伙事,跟我到后院来!”
天刚破晓,铺子还未开张,伙计们便被一阵敲锣打鼓声惊得纷纷抬头。只见那位平日里深居简出的姑爷昌卿,正站在一楼中央,手里敲着一只箩筐,身后乌泱泱跟着四五十号人,阵仗大得让人心里直打鼓。
——这是来砸场子的,还是来找事的?
事实上,昌卿还真是来找事的。
五叔原本站着都打瞌睡,此刻被这阵仗一闹,整个人都懵了。他三两步迎上前,一把扯住昌卿的袖子,压低声音道:“我的姑爷哎,您这是闹哪出?姑娘知道吗?还是说……这是姑娘的安排?”
昌卿不以为意,反倒冲五叔笑了笑,语调轻快:“五叔,您来得正好。我给你们整了点好东西,赶紧带铺里的人到后院来,咱们开个晨会。”
“晨会?!”五叔一愣,眉头皱得更紧了。
……
“喂,这阵仗是要干嘛呀?”
“谁知道呢?我台子还没摆,再耽搁下去,等开门迎客准得挨骂,烦死了。”
“你们都别说了,我地刚擦一半,水都没干呢。等会儿出去都小心点,摔了可别赖我。”
“哎,大清早本来就忙,还得哄这位姑爷,真是耽误事。”
伙计们陆陆续续被五叔喊到后院,嘴里抱怨个不停。清晨的打工人,本就是被生活绑架的怨鬼,昌卿这突如其来的举动,放在哪个年代都招人嫌。
几百号人聚在一起,窃窃私语声此起彼伏,说的话自然好听不到哪儿去。
昌卿抱臂故意没急着出去,等人都到齐了,嘀咕够了,他才不紧不慢地走了出来。
“我看大伙儿早上都挺精神啊,正好,我说几件事。”昌卿朝后挥了挥手,身后的下人立刻两两一组,抬着沉甸甸的木箱走了出来。
木箱落地,发出一声沉闷的响声,占据了前头好大一片空地。
“……这是啥?看着还挺沉……啥呀?……都往前站站,后面看不清楚。”
刚刚平息的窃窃私语声再次喧闹起来。
昌卿也不卖关子,直接下令:“打开。”
“是。”
木箱没有上锁,盖子轻轻一掀,一院子探头探脑的伙计顿时眼前一花,纷纷后退半步,站在末尾的人被挤得摔了一片。
“银子!好多好多的银子,一整箱不对,是一院子的银子!”
这些个平日里碌碌无为的老百姓,生平第一次体会到了什么叫“被银子晃了眼”。
昌卿将众人的震惊尽收眼底,嘴角微微上扬,显然对这反应十分满意。
“诸位要不要猜猜,这些加起来有多少两?……答对有赏!谁先来?”
“我!五百两!一共五百两!”
“切!你眼睛长屁股上了吧?这一箱就有五百两,加起来不得上千两!”
“不对不对,应该有五千两!”
“我猜八千!”
“我!……我来!……”
呼声一阵高过一阵,昌卿手中抛着一两银子,每抛一次,底下的伙计们就兴奋一次,个个目光如狼似虎。
然而,昌卿要的可不仅仅是这点欲望,他要他们更贪婪。
“五叔,你也来猜猜,这有多少?”昌卿故意喊了五叔一声。
五叔毕竟是见过世面的人,只稍微扫了一眼,便淡淡道:“这应该有上万两。”
“上……上上……万两?”方才还欢腾的气氛一下子变得死寂,几百号人同时倒吸一口冷气——这得是他们加起来两辈子都赚不到的钱啊!
“答得好!”昌卿随手将银子抛到五叔怀里,接着问道,“各位不妨再猜猜,这银子是谁的?”
“自然是林老板的。”
“错!”
“是……”大伙儿都懵了,这银子还能不是林家的?
昌卿缓步走向最前面的木箱,抬脚一踹,木箱轰然倒地,内里的银子如天女散花般砸了众人一头一脸。
“是你们的!”
又是一阵惊呼,伙计们被这从天而降的银子砸得愣在原地,捡也不是,接也不是。
只听昌卿又道:“从今儿起,咱们换个活法。每月先支二两银子保底,卖出的簪子,按三成归你,三成归工匠,四成归柜上。这四成里头,二成是铺面开销,二成是林家的份子。若是谁月销过百件,超出的部分你拿四成!每月初五对账,账本就在柜上,随时可查。”
“啊?每月才二两?之前都给五两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