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抬起手遮住眼睛,只听见呜哇哇的一声,肩上的二福被吹出老远。
许知礼条件反射地伸手想抓住脆弱的白色雪团子,却还是慢了一步。
他知道这是师尊做的,只有宁寄风能随意运用风。
风本无形,无影无踪,却能在他的手下能变成各种形态。霁月仙君能与风通感,风能去的地方,他都能感知到。
许知礼忽觉脚下一轻,向下一看,果不其然,自己又被风缠卷着托起,他脸上颇有几分迥然,难道师尊真的这么生他的气吗?
他看见底下的长老流露出诧异又尴尬的表情,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手腕又被风绑住,是他使力也挣不脱的力道,空中仿佛有一道无形的绳索,绑住许知礼的身体向上提。
宁寄风连眉梢都不曾动一下,就让风把他捉弄得很不得跪地求饶。
怎么回事……接二连三的,师尊能不能在这么多人面前给他留点面子!
不是说他许沨是人见人怕的天才吗,好不容易领到个爽文男主的剧本,一穿过来要给许沨善后不说,还要来一趟当众戏弄的羞耻play啊……
许知礼越想面上越热,甚至不敢去看宁寄风的脸。
师尊可是对他好感度百分百啊!
“这……”
人群中传来一阵骚动。
“啊?”
“嘶……”
“咳咳……”
各种细微的交头接耳声此起彼伏。
“霁月仙君怎么……”
“好奇怪……”
“嘘,不要乱说。”
……
除了似笑非笑的严清丹,其余长老和殿内的弟子修士皆是惊异无比。
宁寄风的亲传弟子、百年难得一遇的水火双灵根奇才、平时爱招猫逗狗四处撩拨的许沨,被宁寄风用风捆住手臂举至头顶。
他居然也有这样一天!
锦绣衣袖向下滑落,露出两只白如细藕的手臂,突出的腕骨上映着极其浅淡的缚灵枷纹。
似是向众人展示,此人灵力全无,软弱可欺。
司马肃不忍直视,别过头去,“世风日下,伤风败俗!”
一旁的严清丹笑得愈发明朗,眼里是看穿一切的了然。
宁寄风抬眼,许沨脸颊绯红无比,双手被迫抬起的时候勾勒出细窄的腰身,手肘处的青黑的淤青引人注目。
风再度猛烈了几分,在场的弟子不由得弯起身子抵抗,衣袂剧烈飞舞,宽大袖袍被卷着向外翻。
司马肃的白胡子更是被吹的覆盖在整张脸上,其余几位长老的模样也狼狈不堪,抬手挡住脸。
“霁、霁月……我们可没对许沨用刑。”
“他、他身上的缚灵枷还是你施的,只是在地水寒牢里关了十天,我们也没有虐待他,每日都派人送餐食下去……”
许知礼一愣,原来师尊是在替他抱不平吗?
手腕上的缚灵枷是师尊施的?难怪这么持续时间这么长……
渐渐地,风弱了下去。
箍住许知礼手腕的力骤然消失,他虚虚垂下手臂,感受到细微的风从衣领进入,划过他身上的每一寸角落,最后轻柔地托着他落到了地上。
许知礼双腿发软,竟有些站不稳。
他回头看了一眼,二福早不知躲到哪里去了。
殿内无数道视线集聚在他的身上,如芒在背。
宁寄风上前两步,步伐轻盈,仙气飘飘。
许知礼收回视线。
乌黑长发无风自动,朱红发带似水草静谧飘摇,浅蓝色的珠玉一晃一晃,打在他的心尖上。
这个背影在梦中见过许多次,每一次醒来后皆是怅然若失,他不知心底的愁绪从何而来,只知道他在模糊的记忆中,看着这个背影一次次消失在自己视线中。
“沨川。”
宁寄风淡淡开口,声音似染了水色的冰,似滴入清泉的甘露,悦耳又动听。
“许沨与我一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