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名字。”
“我知道…”
兰克斯捏着木签的手更用力了,不知道在想什么。
“您为什么救我?”
话语像是湖泊上的风,带着森林新生的生息,试图抓住偶来的春天。
尤安被那双幽蓝的眼眸盯着,终于看见其下藏着的坚韧与生命力。
因为打算活下去,所以开始衡量自己身处的境遇,开始弄清楚潜在的阴谋算计,以及每种行为的目的。
而尤安,是兰克斯目前最近、也是最大的不确定性阴谋。
雌虫的振作比尤安预想的更快。他几乎在以野蛮的速度生长。
那片被焚烧殆尽的荒野,迟早会苍莽连天。
“上将。”
“你足够强大,足够耀眼,足够去实现一些,听起来很荒诞、但瑰丽无比的梦。你曾说过,无数虫正在为之努力,生活会越来越好,我们有着璀璨的未来。”
尤安郑重地看着兰克斯,点漆的眼眸里倒映着他的身影,如同将其绘在盛世画里。
“这就是我救您的原因。”
“我期待着你与无数奋斗者,开创辉煌。”
听见回答,兰克斯几乎忘记呼吸。心脏砰砰,猛烈地撞击在血肉筑就的壁牢上,欲以一种飞蛾扑火的勇绝,破缚而出。
尤安仿佛从无尽无休的春里走出来的神明。温柔、明媚,吸引着虫靠近,放下坚硬的防备。
——要相信吗?
心脏叫嚣着将信任交给这只温柔的雄虫,唯一的理智却拦着他,不断回放着雄虫的残酷和伪装,提醒他再观察观察,不要轻易下决断。
才过去几天啊,连病房都没出去过。不要被眼前的温柔磨软了骨子。
这个时候,伪装、蛰伏,才是正确的选择,而不是袒露炙热的真心。
兰克斯垂首,皮下轻笑。
果然,还是无法轻易相信一只雄虫。
看清雌虫眼底的复杂,尤安并没有什么失落。
咔嚓——
他一口咬碎脆弱的糖衣。
红色的霍桑果消没于齿间,一点点酸甜的汁液涂抹在薄唇。
他根本不需要兰克斯的信任,所以,更不必在乎兰克斯怎么看他、揣测他。
雌虫只要活着,去追寻自己的信仰,用刀锋挖去这个帝国的腐败就好。
最多唯一比较惨的,就是雌虫内心会有点矛盾煎熬。
但,这与尤安无关。
难道他解释了,雌虫就会相信吗?有智慧的强大生物,大多只相信自己。
况且,现在的距离刚刚好。不用担心越界与过多的纠缠。
等吃完手里的“糖葫芦”,尤安忽然想起莱恩与他说的。
“除了骨翼被拔除的撕裂伤和腿需要慢慢恢复,其余已经没有什么大碍。医院难免人多眼杂,阁下还是将上将转移到家里比较好。”
尤安凝眸看向雌虫,“上将,莱恩说明天就可以出院了。下班后,我会来接你。”
“嗯,好。”
兰克斯眼神晦暗,轻咬了一下唇,道:“我已经不是上将了,雄主可以直接唤我名字。”
尤安默默扫了一眼雌虫,没说什么。
-
富丽堂皇的宫殿,穹顶的水晶灯繁丽耀目,复古奢华的沙发上坐着一只雄虫。
雄虫的脚踩在亚雌的肩上。看着亚雌陷入情. 欲却无法释放疏通的难堪模样。
亚雌漂亮的金色头发散乱,呼吸急促。昂贵的地毯被鲜血润湿,用来惩罚他的道具夹杂着血,零落跌在地上。
空气中弥漫着引诱信息素与不可描述的味道,任谁都能知道这里刚刚发生了什么惨痛的运动。
一只雌虫得了允许进入寝殿,他躬身行礼,道:“殿下,已经查到是谁匹配上了兰克斯。”
弗利西贪婪的眼睛闪过一瞬不屑,接过资料,随便扫了两眼,最后定格在两寸照片上。
这只雄虫长得极美,不同于贵族们的高傲,他亲近温和。
呵——
B级雄虫。
只有底层的没有尊严的雄虫才会奴颜婢膝,用虚假的笑意换取在通往上层的邀请券。
“竟然把雌虫送去了医院,接受治疗。”弗利西根本不相信尤安会这么好心,只会觉得这是雄虫的一种玩弄手段,毕竟这种手段他在斯温德勒身上见得太多。
“被别人玩过的雌虫我可没有兴趣。”
弗利西将手上的资料丢掉,“让埃罗去敲打敲打这个雄虫,不要让那只雌虫活着。”
一旁的雌虫提醒道:“如今我们的情况并不乐观,虫帝陛下几日前才给予警告。这只雄虫被Ⅲ号研究所破格招收,背后可能并不简单……”
下一瞬,尖锐的精神力入侵脑海,几乎要炸开。
“不过一只B级底层雄虫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