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莫离告退离开,在殿外吩咐小六子进殿侍奉,问了清儿住的地方,便去了偏殿。
程澄此时正与小翊一块吃饭。桌上一侧放着两只食盒还有一摞书,另一侧摆着四道菜两荤两素。
“王兄与父王说完话了?”
“你怎么在这?”
“我在隔壁睡觉来着。”
“殿下来了正好,听说王上寝宫的小膳房闲着无用,我能不能征用?要不每日来回跑太医院什么的,太费事。”
“可以,你想用便用。这个令牌可以让你自由出入王宫任何地方。”他从腰间解下一块金令牌放到桌上。见此令者如见王上,他没说。
“谢谢。东璃君的意思是我可以用这块令牌在王宫横着走?”
“别再这般生分唤我的封号了,像以前一样唤我的字可好。”
“不方便,而且在王宫直呼储君的名字,不妥。”
“私下像以前一样亦好。”
“……”
见清儿不再说话,他不想逼迫她,换了话题道:“我……真的确诊是肺痨了?”
“嗯,早期。我会想办法医治的。用药占一半,你自身的抵抗力占另一半,所以能不能治好,你的身体情况很重要。”
“明白了。”
“你用过的碗盘要用滚水煮一刻钟,换下的衣物亦是,如果带面巾要两个时辰更换一次,还是用滚水消毒。咳嗽、打喷嚏都要避着其他人。”
“好。还有吗?”
“这两日我定制一份食谱给你,让膳房按要求做。我拿给你的不论是药还是什么,只会经我或小翊的手,除此之外不会让其他任何人拿给你。”
“好。还有吗?”
“暂时没有了。”
“……若没事,我回去了。”
“王兄慢走。”
东方莫离看着子羽,略有担忧,欲言又止的,到底什么也没说,离开了。
饭后两人去了趟太医院,将需要的药材打包了一些回来,还顺了一只煎药的瓦罐。
供宫外医师们休息的院子,放饭的时候总是热闹得很。
这不清早侍卫送来众人的饭食,大家都聚在院中的亭子里一起用饭。
“昨晚你们听没听到什么动静?”一人问道。
“没有,每次睡下,我是连打雷都听不到的人。”其中一人回答道。
“半夜三更,来了两个新人,我看到了。”另一人说道。
他们将食盒里的小菜、稀饭、馒头一一摆在亭里的石桌上。
“呦,是这两位吧?看着眼生,新来的?”有人看到向他们走来的生人问道。
“诸位早,在下新城谭氏谭冬凌,这是吾妹谭半夏。”
“曾出过太医令的那个谭家?”
“正是祖父。”
“失敬失敬。我是这城里济世医馆的张医师,谭太医令的大名在南都城可谓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鄙人是民间医者,游人一个,唤我游人就好。”
“在下来自碧玉城,郑开红是也。”
“我是兰城来的,姓赵,家中排行第四,人称赵四。”
“这宫里的伙食可是好得很,别光顾着介绍了,坐下吃饭。”游人吆喝道。
两兄妹跟着大家坐下,谭冬凌问道:“诸位都是进宫替上面的人诊病的?”
“唉,本意是这个,哪成想是肺痨。”郑开红道,最后几个字变成只有他们几个听得到的声调。
游人似唱戏般接着说,“治不了……治不了啊……”
“你跟张医师来得最早,也不想想办法。”赵四调侃道。
“两位师承太医令,可有什么办法?”张医师问道。
“小女子自幼熟读家中所有医书,从未见过有治这病的方子。”
“治不了王上的病,不知咱们还能不能活着走出这王宫。”赵四叹道。
“王上最是仁厚,太医都治不了,不会为难咱们这些无名小卒的。”张医师思索片刻继续道:“想必是怕走漏消息,才将咱们关在这。”
“张医师所言,正是在下所想。就不知要待到何时?”谭冬凌赞同道。
“要我说,至少。”游人话说一半,被郑开红打断。
他劝阻道:“慎言”。
此话一出,虽未明言,众人都明白了。
“在下还有个问题想请教,这院子是不让人外出吗?”
“嗯。”张医师回道,他来得最早,自进来就没出去过。
“兄长想要出去?”
“月姑娘一直没来,不知是不是出事了……”
“她有二殿下,何况王后与她看着很是相熟,怎么会有事。”
“两位说的月姑娘是何人?不会也是个医师吧?”郑开红好奇地问道,在他看来见着一个女医师就够新奇的了。
“郑兄对女医者有意见?”谭冬凌反问道。
“瞧谭兄弟说的,在下哪会有什么意见。”郑开红打着哈哈当玩笑一样解释着。
“哈,是我误会了。要知道,月姑娘师承易天神医,医术可不是一般人能比的。”
“神医易天?那她可有法子?”张医师急问道。
“没有”,谭半夏摇头道:“我与她同为王上诊治,她也是束手无策。”
“谭兄说的月姑娘,可知全名?”赵四问道。
“名是一个单字洛,月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