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儿,放心,孤会护洛儿平安的,再说等沐儿长大了也会保护妹妹的。”
“王上能不能再把他寻来,详细问问情况?”
“难寻……不过孤会派人出去找,你也知道他行踪隐秘,若不想现身,没人找得到他!”
“还是要出去找找,万一找到了呢。”美人喃喃地念道:“十年生死两茫茫……”
“有孤在,不会让洛儿有事的,你现在最重要的是顾好身体。我们一家四口要长长久久地待在一起。”男子未等她说完,率先打断她的话,安慰道。
“十年生死两茫茫”,程澄继续默念道:“不自量,自难忘。千里孤坟,无处话凄凉。纵使相逢应不识,尘满面,鬓如霜。夜来幽梦忽还乡,小轩窗,正梳妆。相顾无言,惟有泪千行。料得年年肠断处,明月夜,短松冈。”
她心里思忖,“这首词是苏轼的,是不是这里有人与自己一样,知晓另一个时空的事情?”
虽然美人没念完后面,但她料定八九不离十,否则怎么会那么巧一字不差!
易天大师,她将此人的名字印刻在脑海深处。
睁眼入目的是床顶的帷帐,床头油灯跳动着的暗影映在乳白色灯罩上。
外面一片漆黑,不到一刻钟,远处四更天的梆声便传入程澄耳中,“生物钟真是……唉!不想了!”她叹了口气,安慰自己。
伸手摸了下屁股,痛感毫不意外地袭来,可是……
这时辰是她当值要侍奉王子的,昨日也没说不用去,光顾着撵他出去了。
左思右想半刻,程澄盖好被子继续睡,王子有手有脚,再不济也应该换彩菊侍奉,她伤得比她重多了。
等再次醒来时,天已大亮,院内嘈杂的声音不绝于耳。
程澄穿好衣裳,一瘸一拐地走出偏房,看到在门口站着的春雨和跪在院中的彩菊。
“求王子开恩,留奴婢在您身边侍奉。”彩菊大声恳求道,她完全没想到明明昨日还好好的,今儿王子散廷回来就下令让陈迩送自己回宫。她不想回去,不想离开这儿,更不想离开王子身边,好不容易除掉绿竹那个障碍,以后就是她与王子朝夕相处的日子,她一万个不愿意离开。
“清儿,你醒了,感觉怎么样?”春雨看着走出门的清儿,关切地问道。
“感觉好多了,多亏姊姊昨天替我涂药。”
“我熬了药给你端来,你等一下。”春雨说完,快步走出院子。
彩菊听到这边的声音抬头望过来,面容瞬间变得十分扭曲。
“你怎么在那儿?不对,你怎么睡在那屋?”彩菊不可置信地质问清儿。
今晨她起来侍奉的时候,以为王子昨夜在偏房歇息,后来听到书房传出声音,才知王子还是宿在书房,可是清儿绝不能睡那间偏房,那是王子的住处。
“额……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程澄一边慢吞吞地往书房走一边支支吾吾地答。
等走到书房门口,正巧王子从书房出来,两人碰个正着。
墨星辰看了她一眼,转而望向彩菊道:“你是想抗命?”
“奴婢不敢,只求王子向王后求求情,能让奴婢继续侍奉王子。”
“你不敢,却想让本君违抗王后的旨意?彩菊,打得一手好算盘啊!”
“奴婢……奴婢不是这个意思,奴婢只是想继续侍奉王子。”彩菊的面色顿时吓得铁青,连着磕了好几个头。
“念在主仆一场,本君提醒你一句,你若现在走,陈迩会体面地送你。若你想等王后派人带着旨意来接你,本君亦不拦着。”
彩菊面如死灰瘫坐在地上,她明白若真等王后派人来接,必定会让王后觉得她有异心,不愿回宫。如果现在马上进宫,至少能表明自己对王后的忠心不变。王子的意思已经表明,根本不会留她,更不会为她求情,早晚都要进宫,现在回去在王后那里未来兴许还能谋个好前程。
“彩菊姑娘,马车已经备好了。”陈迩收到王子的示意,走到彩菊跟前说。
“劳烦陈护卫了。”彩菊轻声道,声音充满无力感。
望着她离去的背影,程澄感觉她有点像斗败的母鸡,微低着头,完全失了平时那份自骄自傲的气势。
“没想到清儿竟然这般恋恋不舍?”
“恋恋不舍?不至于,不至于!”程澄嘀咕道。
她不过是盯着她的背影神游天外了,虽然平时与彩菊接触最多,但她对彩菊一直都是喜欢不起来的感觉,总觉得这人心思很重,不像个实在人。更何况前天晚上的落水太像一场戏了,起初不知道她为什么要演这么一场戏,等自己替她进宫挨了板子,倒是想明白了七八分。
“王子误会了,清儿是想彩菊走了,是不是要再找个人来一起侍奉王子。”
“不必。”
“啊?”程澄震惊万分,内心腹诽道,“什么情况,以后全指着我小小年纪不分昼夜全年无休地侍奉你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