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雨给清儿涂好药,发现她满头大汗,已趴在那里睡着了,替她轻轻拭净额头的汗水,披好衣裳,盖好被子,悄悄地走出偏房。
陈逸在门边见她出来,微笑道:“春雨姑娘,王子在书房等你回话。”
“回话?”春雨纳闷道。心里猜测,“王子是问清儿的情况嘛?”
跟着陈护卫进了书房,春雨行礼起身后,略显局促地低头站在那盯着自己的脚尖。
“清儿的伤势如何?”
“回王子,伤得不轻。”
“这两日,你来这儿照看她。陈逸明日会去告知家宰。”
“是,奴婢遵命。”春雨本来就很担心清儿,王子让她来照看,很合她心意。
“这是她要喝的药,你拿下去煎好,一会让她喝了。”
“清儿已经睡着了。”
“嗯……明日一早再煎,让她先好好睡一觉。”
“是,奴婢遵命。”
“陈逸,送她回去。”
“属下领命。”
“奴婢告退。”春雨本想说不用送,给她一盏灯笼,她自己能回,但她不敢反驳王子的话,还是听王子的安排比较安全。
就这样,陈逸右手提着灯笼,左手拎着药,和春雨并肩往婢子们住的院子走去。
春雨活了二十年,还没离哪个男子如此近过,一颗心不安分地怦怦直跳,脸跟着热得有点发烫。她很庆幸天黑,否则一定会被别人看出自己的样子很奇怪。
宁静中透着丝丝尴尬的气息在二人中间流转,陈逸也有点难为情,和主人上阵杀敌都不曾有过这般手足无措的感觉。
他心里琢磨自己到底是怎么回事,“可能是因为平时接触的都是些糙汉子,不对……主人不算,他是贵公子,绝不是糙汉子,陈迩他们才是糙汉子。
“府里接触最多的姑娘就是彩菊,她是王后派来的细作,第一天入府我们就知道,如果她不是细作的话,论样貌属中上,但还是不及春雨招人喜欢。
“不对不对……喜欢?招谁喜欢?我自己嘛?”
陈逸越想越迷糊,索性不想了,狠狠地摇了几下头,将脑子里刚刚的想法通通晃出去。
春雨看到旁边的人不知为何直摇头,担忧地问道:“陈护卫,头疼嘛?”
“啊,没,没事。”陈逸一边挠头一边有点结巴地说。
“秋日凉,陈护卫要注意添衣,别染了风寒。”
“谢谢春雨姑娘提醒。”
两人相伴而行,背影看起来温馨从容;正面看着都带着不自然的紧张。
程澄之前趴在床上,春雨帮她涂药时,尽管伤口滋滋的疼也没抵挡住她昏昏沉沉的意识,不一会儿功夫就坠入梦境。
梦境中,她又来到那个古风的庭院,殿内有欢笑声传出,她正想进殿内瞧一瞧,一个身着白袍头带冕旒的男子从她身边经过先一步进入寝殿。
她一眼就认出他正是那日在院外着月白色衣裳的男子,记得那时有人称他为“王上”,再看现在这身装扮,应该是哪个朝代的君王。
她跟在男子身后进了殿,在这里她像一缕幽魂,他们看不到她,她却能看到他们。
美人靠在榻上,脸色苍白,呈现一种虚弱的病态美。旁边两个婢女正准备给刚出生不久的小娃娃洗澡。
男子靠近美人,在她额头上落下轻轻一吻,让殿内的人被迫吃了一波狗粮……
小娃娃在水里玩得很开心,嘴里咿呀咿呀个不停,手啪嗒啪嗒地不停拍水,溅到盆外许多水,两个婢女沾湿了衣裳,离得稍远一点的美人亦不能幸免于难,但她笑容满面,与在水里玩耍的娃娃咿呀对话。
男子在内室换了衣裳卸了冠,出来见到的就是这幅画面,面容显露出慈爱宠溺的微笑。
“洛儿将来准是个调皮鬼”,男子拿着一条毛毯盖在美人身上,省得被溅湿着了凉,从怀里抽出绢帕,拭掉美人发丝和面颊溅到的水珠。
美人笑而不语脸上散发出母性的光辉,她很享受现在欢乐的时光,更想能长久地陪伴女儿长大。
娃娃玩了好一阵水,有些累了,宫女见状将她从水里抱起来,擦干身体,包裹好放在美人身侧。
王上屏退两名婢女,殿中只剩他、美人、娃娃,还有隐形人一样的程澄。
他脱鞋躺在榻上,拥着母女两人。
这场面程澄实在不好意思再看,正准备走时,美人柔弱的声音阻止了她想离开的脚步。
“王上,之前易天大师给洛儿推演的命盘,妾总是担心。”美人低头看着怀中的女儿,满脸担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