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宰,以后府里有什么差事忙不过来,您知会一声,清儿空了便来帮忙。”程澄诚心说道。
没有电脑、电视、手机的时代,不忙点什么实在无聊得紧,她要做的事虽然有不少,但是偶尔帮忙的时间肯定是有的,在她看来,与一府之家宰处好关系很重要。
“谢过清儿姑娘好意。”家宰如此说道,心里却知不会真麻烦她来做什么,先不论她是不是别有用心,单说作为家主身边的一等婢子,便不是他能随意使唤的。
“清儿不耽搁家宰做事,随便看看就回。”
“姑娘随意。”
程澄走进膳房,一眼便看到蹲在灶台前面的陆子峥,走过去蹲到他边上,一起添柴。
与他相这段时日,她发现他是个善良的孩子,做事很认真,有时看他这么辛苦,不禁有些心疼,不光因为他是府里最小的,也是想起家里她最疼爱的外甥与他一般大。
想替他做点什么,无奈初来乍到,亦是有心无力。
每个时代都有属于自己的苦难,在飞速发展的现代,祖国繁荣昌盛的时代,依然有上不起学的孩子,也有连温饱都维持不了的家庭。更何况在封建社会的古代,奴隶贩卖都合法的时代,太多无奈和心酸,不是想改变就改变得了的,历史变迁总要经过漫长的岁月。
程澄一直跟着他,添柴、送膳,却始终没找到合适的机会同他告别。
这孩子和她玩得最好,她要是不再来,担心会惹他伤心难过。虽是了解小孩子的热乎劲,不过两三天也就好了,但她还是不知如何开口。
辰时末,王子的早膳已被仆人送入书房,膳房的灶火亦已熄灭。以往这个时辰,程澄该准备去找春雨学烹茶了,今日却围着一个男孩打转。
陆子峥一早就发现清儿今日的举动很是奇怪,总跟着他不说,还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清儿,你总跟着我干嘛?差事都办好该回去了。”
“额……嗯……”她吭哧瘪肚半天,道:“峥峥,我有话和你说……明日我不来膳房做事了。”
“为什么,生病了?”陆子峥拉过她的手,左瞧瞧右看看,有些焦急地问。
“没生病”,她挣脱他的手,补充道:“王子吩咐我不用再做这份差事了。”
“哦。”陆子峥低落地应道。
“别不高兴嘛!如果你想我了,就来清晖阁找我,我有空也会来看你的。”她摸着他的头,安慰道。
“清儿会想我嘛?”
“当然会,你可是我的好……好朋友。”她想说好弟弟,但知他不愿听,不想临走还惹他不快,立即改了口。
陆子峥本是有些失落的,但听到清儿说会想他,立马喜笑颜开,高兴地上前抱住面前的女孩,小声道:“我也会,很想,很想你……”
被一个十岁大的孩子抱住,程澄哭笑不得,想起小外甥每次去她家串门要离开时,都抱着她哭,不想走,突然有点想他了。
她轻轻拍着他的背安慰道:“知道了,我也会想你的。”
某日傍晚时分,落日的余晖打在窗布上,映着火焰的颜色,清晖阁一侧偏房的门敞开着,阳光投洒在屋内槭木地板上留下淡淡的光影。
计时的仆从,刚刚报过时辰。酉时是程澄休息的时间。
算算日子,她来此地已有月余,这里的生活她适应得很快,就连最难的起床也不用再在门口蹲守,在床上睡觉听到打梆的声响就能按时起来。
半月前,彩菊同她讲:“考虑到你身上的伤,只负责丑时到辰时便好,剩下的我负责”。
如此安排,彩菊不光要负责近七个时辰,若王子入睡期间有任何吩咐也是她上前侍奉,她负责的时辰不光长,晚上还要伺候王子沐浴,光是想想程澄就觉得累。
她原想帮忙分担一些,无奈对方不乐意,自己落得轻松自在些,倒不是坏事……
程澄坐在桌边拿着前日刚发的衣料,给春雨做内衫,现在的她能将内衫裁剪缝制得能穿,合不合身什么的不重要,能穿就好。刺绣一类的,她是不指望了,练过几次,手指都要扎穿了,幸好这类技术,不是非要掌握不可。
想起之前,王子看到她包着手指的白布有血迹,皱眉的表情,有些好笑,他肯定没见过这么蠢的姑娘。
彩菊,是个心灵手巧的婢子,最善刺绣,什么月绣、云绣、天绣她都会,还烹得一手好茶。听说她原在御府令手下当差,王后欣赏她的绣工提拔到跟前侍奉。在王子因战功被赐府邸时,王后忍痛割爱将最喜欢的婢子赏给他作一等婢子,贴身侍奉。
与彩菊一起被王后送到府上的,还有一位名唤绿竹的婢子,而她正是程澄进府前一日被打死后扔去乱葬岗的。
因她的死,府内正好空缺一个位置,程澄才得以入府侍奉王子。
什么原因被打死,她不确定,都是些道听途说的闲话当不得真。
不过有传言那人意图谋害王子,被抓个正着,百口莫辨,所以乱棍打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