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夜。
弯刀停在他冷白的皮肤前,穹顶的雨砸落被刃刺破。
黑云在顶,冷光闪过,黑松冷杉仿佛要将他吞噬。
“别杀我。”他声音颤抖。
鬼面具下的眼眸无波无澜,刀刃不为所动,隐有意压下。
雨势像被放缓,他清晰地听见雨滴砸在冷铁上的声音,远处一声鹞鸣传来,隐隐约约。
第一声鹞鸣时,她重新抬眸,利落收刀。
等喘息平复,冷冽消失,身边已经空无一人,天与地之间只剩他站在雨幕中。
他不自觉呼出一口气,在冷雨中平复心情。
李近雪拢好衣领,摸索着踉跄朝林子外走。
——
群山深处。
“十年了,不过十年……又怎么够,我便让他走了,就这一回……早晚他还会回来。”
座下众人噤若寒蝉。
这一年,护法叛逃离宫,身受重伤,于杀手围剿中下落不明。
——
“近雪,我往你府上送的美人……怎么不见你带在身边?”李怀安是天京出了名的纨绔,胸无大志,心在床榻,去年就应该去往淮阳就蕃,因种种原因一直搁置,他本人却也不急——靖王归朝,有好戏看他怎么舍得走?
李近雪,老靖宣王失踪十年的亲子,两年前突然出现,挽靖宣王府大厦于将倾之时,手段气魄令人叹服,只是其十年间的去向却引起不少人注意——李怀安至今没有放弃追查。
李近雪立在窗前,不置可否,清贵淡然之气迫人心扉,声音清越温和,“美人自有有缘人消受,我就免了。”
阿沛进来时便看见此景,又闻得人声,垂下头去。
雅间内暗流涌动,李怀安哈哈大笑,“莫不是近雪兄早就有了红颜知己?都是兄弟,有什么不能说的?”他苦笑着摇头,忽然福至心灵,“难道近雪兄离开那十年早已成家?”
席间的年轻公子中不乏门阀世家子弟,更有有心人已然面带探究,都想探知这位朝廷新贵的过往。
——据说李近雪回王府时白衣带血,家奴不识……试问,这怎会是在王府意料之中的事?
分明是被人追杀,逃回王府,老靖宣王仓促中认回自己找寻多年的儿子。
重重纱帐内,李近雪安然沉默,一名青年开口,“你小子吃酒吃傻了胡说什么呢?近雪离京时就有未婚妻了,怎么会在民间成家……”
民间?微妙的字眼一出室内气氛更加僵硬。
当年李近雪返京的事闹得沸沸扬扬,坊间有说书人称曾有砍樵人在天京附近看见一群胸刺黑莲的鬼面人追杀李近雪。
思及此——那是江湖中让无数武林高手闻风丧胆的离魂宫。
人人心下惧疑,他到底是离魂宫眼中的猎物?还是——从离魂宫出来的怪物?
他们的刺探太过诙谐,李近雪古怪笑了一声,犹如刺破死水的石子,众人面上微凛。
有眼色的只好打哈哈,“是是,要我说,这天京哪里都好,美人更是不缺,近雪实在没必要因为苏孑衣……”
在场有人轻咳,李怀安才省过来,及时闭嘴,全天下人都知道李近雪失踪前与国公府小姐苏孑衣有姻亲之约,失踪十年苏孑衣竟也等了他十年。
气氛凝滞了一瞬,李近雪淡淡开口:“慎言。”
“近日天京盛行此戏,今日不妨与诸君共赏。”一世家公子开口缓和。
众人附和,仿佛刚才的刺探不曾存在过一般。
达官贵人私下聚会把戏层出不穷,这一出戏便是——戏美人。
阿沛因为貌美加之性子温吞柔顺,被琼王带出来,自进了内间便敛眉静立,却不知早已引起了在场不少男人的注意,此时被唤到中间。
那里放置了一张矮榻,其上铺了柔软白毯,阿沛觉得这张毛毯如果拿来睡觉肯定很舒服。
她被人点了笑穴,甜腥的水滑进喉咙,呛得人涕泗横流,美人垂泪总是会让人怜惜,更何况那美人面若桃李,眼角眉梢都有春情描绘其上。
竟是让人喂了春药。
卫青及时垂眼,阁内不断响起男子的猥亵言语以及女子难耐的喘息声。
“不准脱!不准摸!”李怀安手持鞭子,每说一句便是一鞭子落在矮榻之上挣扎的人。
若是女子受不住药性,做出自亵之举便会被人鞭笞,此戏用药都非常猛,女子最后往往会宁愿忍受鞭笞也要当场自抒,看得男人们血脉偾张。
这种感觉并不陌生,隐隐的欲望破土而出,胸中却血气翻腾,一呼一吸间皆是刺痛,阿沛不知道怎么疏解,一声高过一声的喘息从咬得水光潋滟的嘴唇中送出。
热,冷,痒,痛。
泛红的身子陷在雪白的软榻里,只一眼便能让人发狂。
春光乍泄,雪白的嫩肤泛着粉红,更有鞭痕落在其上,两厢对比,刺眼夺目,在场不少男人呼吸浑浊,丑态百出。
嗤。
李近雪长指端起瓷杯,轻轻一抿,玩味道:“若是将衣裙濡湿,若隐若现,风光不是更好。”
李怀安满面红光,拎了鞭子过来,“哦?依近雪之见,这场戏又该怎么演?”
“不如就用盐水吧。”瓷杯轻磕桌面,李近雪目光清浅,好整以暇。
“哈哈哈,好!盐水是极好!”
阿沛知道,此时的自己肯定是羞人的,她竭力控制,衣衫半褪,所有感官都集中在濡湿的身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