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认识,只知是一个年轻女郎,是她把酒让给我的。”
“女郎?是岘娘?”
竟然有意外收获,道之默默不说话,看着兄长自顾自地讲下去。
“建章就是逊帝安平王龙潜时的封地,安平王被圣人软禁在京畿,我也负责圈禁事宜。早年间圣人刚登基,风声紧,那真和坐牢一般,吃食都是禁内送进去的。如今才稍好些,府上可以派人出门采买。”
“原来是此等秘事……”
“除了父亲之事,其它的算不得什么秘密,此事知道的人不多罢了,况且永嘉事变时你还和父亲在沙州。还有什么要问的吗,没有就快拿来。”
“你急什么,岘娘又是哪位卿卿呀?不会是落难皇孙和牢头的苦情戏吧?”
“你少胡说八道,我们云泥之别,一切皆是苦厄妄念。”
这是一点也没对自己设防啊,道之都有点不忍心戳穿。
衡之看幺娘脸色越发冷下去,眉头越皱越深,更加闹不懂她的意思。
“你还参悟上了!”一把抓住衡之的耳朵,“我真搞不懂你,就算你不怕死,家里姊妹母亲怎么办?你还有没有脑子?阿娘骂你就是你活该,你别想出门了,一切交阿娘定夺!”
这下衡之才醒悟过来,自己竟被下套了。“轻点轻点!好妹妹!信哥哥的话,此事另有隐情,实为圣人之命,哥哥再荒唐还没有色胆包天到如此地步啊,岂会置身家性命于不顾!”衡之声泪俱下一把拽住幺娘,屁股像焊住了一样。
自恃骄矜的兄长耍起赖来,什么脸皮都不要了。“你是笃定我没法向圣人求证吗?”道之气喘吁吁拖也拖不动,仆妇见兄妹二人这情形,站得远远的不敢上前。看着这无赖,气不打一出来,这话五分真五分假,谁知道他在搞什么鬼。
一脚踢开衡之的手,拽起他衣袖让他起身。“都是酒色狂徒,日后嫂嫂真是可怜。中郎将,你就这点本事?我两句话你破功了。”
“谁跟你似的,一心想给哥哥使绊子,真是千防万防家贼难防。此事确为圣人之命,不可与外人道,莫要告诉母亲,让大人悬心。” 衡之拉着幺娘压着声说:“阿耶手下曾有人偷行军图,被先太子部下识破,原该按军法正法,但被周载训保了没死成,如今从牢里放出来了。”
“没死?周载训?武威将军你的上峰?”
衡之点点头,从怀中摸出那个剑矢,递给幺娘。
“近日有异动,你一定要小心。一个个线索都出现了,这不可能是巧合。昨日夜巡搜出的,你看看。”
道之猛地抬头,秀口微张,兄长将东西放在她手上,道之看着手中乌黑的剑矢,呼吸都窒住了,细头尖长,三棱血槽,不是中原式样。“这是……?跟射中父亲的一模一样!”兄长点了点头,幺娘紧紧攥住,心中大恸,“我就知道父亲定是为人所害!先是行军路线有误,后是援军迟迟不到,怎会如此巧。偷图的贼人都没死,父亲做了冤魂!他们三年蛰伏,如今又露出水面了。”
“嘘,形势不明朗,先莫要告诉母亲。”
道之强压住泪水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