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小满面对着石壁,迟迟没有转身,双手捧着薄薄一张纸,心情突然沉重。
身后一步之遥,齐鸣夏又问了一遍:“如何,看清楚了吗。”
甚至怕会遮挡光线,少年后退半步,闪烁不定的微光落下,纸面上图案轮廓清晰了几分。
一阵恶寒从脚底蹿上天灵盖,华小满僵着脖颈,从精致“图纸”中抬头,盯着黑洞洞的壁面。
顺了口气后,她才若无其事,打趣着开口:“不是我说,你这地图有问题。”
问完,她还是没回头,注意力和余光全放在身后。
齐鸣夏:“有何问题?”
明明人就在身后,声音空灵,仿佛穿过僻静窄长的石道直直灌入耳中。
一瞬间,华小满连自身呼吸声也听不见了,所有感知全来自齐三的一举一动。
她戒备拉满,语气却平静:“这不是地图吧。”
图上上百道墨线,蜿蜒曲折的线条不少,但看花了眼,也没发现哪一笔画了路。
意料之内似的,齐三用比她还淡定的语气问:“画的什么?”
这幅沉着冷静模样好似变了个人,耐心等待她回答,纸上画的不是地形图,那应该是什么。
华小满:“……”
这让她怎么说,难不成要直接挑明,手里拿着的是厚厚一叠黄到发光的春……宫图?
她整个人还沉浸在恍惚之中,脑海里的画面挥之不去,很想催眠自己纸上画的是路线图。
但是,谁家正经地图长这样——
纸上主人公两名,交叠在一起嬉戏打闹,光溜溜的,姿势千奇百怪,瞥上一眼让人脸红心跳。
长眼睛的人都能明白这是什么意思,然而,这东西是齐三递给她的,令人匪夷所思。
原以为是他拿错了,可他的反应却如此轻飘,甚至带了点恶作剧的意味,
确实,这人到了学坏的年纪,势必要掌握各方面知识。
但也可能,是因为别的糟糕原因。
短短时间,华小满额间覆上一层薄薄的冷汗,脑子里拐了七八个弯,才回答:“哦,我看懂了。往那边走。”
她三两下把图纸卷好,手一抬,随手指了条路,抬脚就走。
“那边是死路。”
齐鸣夏长腿一迈将路堵住,灵巧地将纸页抢了过去,甩开纸,将图上内容展开。
华小满闷头快走,差点撞上去,脸一仰,和画上两个纸片人对上。
“不好看吗。”他没完没了地问,似乎没问出想要的答案,便不会停。
华小满心想,当然不好看,您自个留着欣赏吧。
在这一刻,她几乎笃定面前的齐三不对劲,梅开三度,甚至见怪不怪了,有一种心死的踏实感。
麻烦的是,她必须再一次为自身安全谋划。
“好看。”她胡说八道。
齐三将手伸前:“那便多看看。”
华小满眨了眨眼,幸好这该死的石窟足够幽暗,不然她一定会因阅览过载内容羞愧而死。
“脸怎么红了?”齐鸣夏忽然俯身观察她,“不管看第几遍都会脸红吗。”
华小满偏过脑袋,不太习惯这样近距离对视,但两侧是石壁,面前是逼近的人和画,她几乎没有退路。
于是很没气势地澄清道:“我没看过。”
“撒谎。”
齐鸣夏又靠近几分:“这些好东西是你送给本公子的。”
“什么时候?”
问出口时,华小满顿时恍然大悟,这些玩意是原主送的,冠以礼物与情诗之名。
当下,算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齐三见她记起来了,缓慢直起腰,将图纸转到掌心中,一手托着,另一只手夹着纸一页页翻看。
惊世骇俗的画面浮于眼前,少年目光专注落在上面,面不改色,仿佛在研读情人赠予的书信。
他是真的有在“品鉴”,每一页纸的停留时间不短,待把所有的图阅览完毕,已经不知过去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