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一堑长一智,何况有了前两次失败经历,华小满此时的谨慎达到巅峰。
她不会再相信任何一个男人。
即便拽着她逃亡的是齐家三公子,十六七岁的年纪,顶着一张白豆腐般水嫩的脸,腼腆且青涩。
但那又怎样,在惑心蛾的推波助澜之下,谁又能逃得过。
在狂奔了一路,拐弯拐得晕头转向之际,华小满不想再跑了。
目前祁无劫没有尾随的迹象,所以她将面临的最大危险,便是面前的齐鸣夏。
她手撑住一面墙,试图让速度减下来,越跑越慢,齐鸣夏拽了几下发觉费力,终于转过身来。
一身明艳的蓝色锦袍,昏暗中也藏不住的耀眼,轻易便能分辨他的身形轮廓。
相较于前面两位,少年身躯略显单薄,少了几分压迫感,但身高上依然占尽优势,无法让人放松警惕。
尤其是他拽着人往前跑的样子,似一支离弦的飞箭,带着锐不可当的劲头。
华小满手腕又疼又麻,相接触的地方滚烫如火,几乎擦出火花,这并不是一个好兆头。
她暗自计较了番,正想找机会收回手,不料先一步被人甩开。
齐鸣夏不带半分犹豫扔开她手腕,立即曲起手指,不和她沾染一丝一毫,仿佛方才是遭受胁迫。
华小满后退了两步,还没缓过神来,就听到冷冰冰的少年音响起:“真麻烦。”
态度十分不好,不带一丝黏腻,却无端让人觉得有几分清爽。
华小满仍没有打消顾虑,很没新意地问了句:“你怎么在这?”
不会又是被惑心蛾怂恿来的吧。
齐鸣夏没有立即回她的话,甩了甩牵过她的手,要甩掉什么脏东西似的,四处张望了下,才没情没绪回答。
“这话该我问你才对,你又为何在此?”
华小满一脸懵:“我不知道啊。”眼一闭一睁就出现在石窟里面。
这是实话,她明明在一边偷懒,哪想城门失火,殃及她这个小配角,还发生些莫名其妙的事。
“你不知道?”
齐鸣夏呵了一声,听见了什么笑话般,随后一脸嫌弃道:“你当本公子眼瞎了不成。”
“什么……意思?”
话一出口,华小满有了大致猜想,然后慢慢肯定,这人八成是偷看到她和祁无劫的事了。
好了,又加深在他眼里的刻板印象了。
“这事真不赖我。”
齐鸣夏侧过身不想听:“不必解释,这样的事多一次少一次,于你又有何差别。”
“……”
华小满吸了口气,彻底摆烂:“你要这样想我也没办法。”
这小公子太难哄了,比起挽救早已崩坏的名誉,她更想从迷窟中出去。
见她一脸赖皮,连装都不愿再装,少年哑口无言,再出声时语气添了几丝恼怒:“厚颜无耻。”
话音刚落,肩膀被撞了下,一张脸闯入视线内,华二神秘兮兮盯过来,十分仔细观察着什么。
齐鸣夏微侧过脸:“干什么。”
空气中似蒙了层雾,始终辨不清,少年脸上的绯红,是四周照来的幽光,或是别的。
华小满郑重其事地问:“你脸皮薄,你是正常的对吧?”
“你在说什么。”
关于这点,她不太好解释,慢悠悠撇开视线,回了句“没什么”,但没想到齐三竟然反应了过来。
他一脸受到侮辱的样子:“你怀疑我会像姓祁的一样?”
华小满心虚:“我可没说。”
齐鸣夏气愤地呵了两声,一副她分明说了的模样,咬牙道:“你心里没点数?”
华小满沉默。
就是说,她当下心里真没数。最开始她见到陆言之时,这人瞧着无比正常,但也不妨碍他突然走歪。
还有祁无劫,本以为是来救场的,结果行为更恶劣,比鬼还难缠。
不过,面前的齐鸣夏和之前两人有所不同,他仍然保留骄纵小少爷的脾性,没有说过半句好听的话。
但这显得正常多了。
华小满倏地眉头一皱:“你有没有闻到什么气味?”
她一边问一边观察齐三的神色,浓郁的香味在二人之间徘徊,心里不断打鼓。
齐鸣夏几乎看都没看她,从怀中摸出一方锦帕,才用看白痴的眼神扫过去:“废话。”
同时,他将晴蓝色的手帕蒙在下半张脸上,双手伸到脑后,飞速打了个结。
很明显,他对这股香味表现出戒备。
这一点上,和前面两个人相比,简直是质的飞跃。
察觉到华小满长久注视的目光,齐鸣夏瞪了眼过去,懒得开口。
华小满越瞧他越顺眼,忍不住笑了声:“这香味有问题,你是怎么知道的?”
“莫名其妙的地方出现莫名其妙的怪香,有脑子的都知道有问题。”
华小满点头:“也对。”
沉默一阵,齐鸣夏忍了忍继续道:“即便本公子闻了香味,也不会发生什么,倒是你……”
说着,他手一摸,又从怀里摸出张同色系帕子,二话不说扔了过去。
华小满伸手接住,锦帕残留他的体温,摸上去有一股暖意,还带点很淡的清香。
她随手闻了下手帕,抬起来脸时,就对上一双不悦的眼眸,随后连忙把锦帕裹在脸上。
蓝色的帕子上方露出一双圆溜溜的眼睛,她一脸正经说:“我闻了也不会发生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