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厢,雨姚带着玉帐回了听弦馆。
槐正坐在树底下乘凉,见了玉帐,眼珠子鼓了起来:“哟呵,你还能活着回来?”
玉帐不理她,雨姚问了一声好,槐哼了一声,并不搭理。
雨姚笑了笑,带着玉帐进殿,献芹霜池都在,见了她,都是十分的欣喜。
玉帐还紧绷绷的,
雨姚道:“好了,可以哭了。”
这一句话说的玉帐百感交集,她噗通一声跪在地上,抱着雨姚的脚大哭了起来。
献芹和霜池在一旁抹眼泪,雨姚眼底也有泪光闪烁。
她俯身摸了摸玉帐的头发,道:“我们这样的人,若不守礼,那些贵人便要拿捏把柄了,你须记得这一点啊。”
玉帐抬起头,泪眼朦胧:“我素日里守礼,夫人还不是说抓我就抓我了。”
雨姚眸光冷了些,低声道:“她终不会有好下场了,你不要与她计较了。”
玉帐愣住了,雨姚替她擦了泪,道:“去歇着吧。”
玉帐点了点头,霜池扶她起来,往住处去了。
待到她们走了,雨姚问献芹:“厨下可送了吃的过来?”
献芹道:“今儿早上夫人的事儿一传开,膳夫就送了许多菜肉点心过来,大概以为是您把夫人扳倒了呢。”
雨姚笑道:“我哪有这本事。”
献芹叹道:“他们都这般认为,况且今儿您又领了玉帐回来。”
雨姚颔首:“让人怕总比让人踩好。”
献芹笑了,“正是。”
那厢,霜池拉着玉帐回了房,把一早厨下送来的点心分给她,两人一边吃一边说话儿。
霜池叽叽咕咕的把吕氏倒霉的事儿说了一遍。“宫里都传遍啦!”
玉帐恍然大悟,正要欣喜拍手,突然想起雨姚的话儿,就愁眉苦脸的叹气:“夫人失礼,为之奈何。”然后咬了一口甜糕。
霜池也吃了一口:“是啊,奈何奈何,唔,这糕好甜啊。”
两人对视一眼,笑做一团。
她们的住处与倚熏不远,倚熏听见这一番欢笑声,觉得十分刺耳。
可巧槐走了进来,叉着腰,站在她面前冷笑:“小蹄子,你之前还说雨姚要倒,如今还不是稳如泰山?她要是知道你说的,还不知该如何治你呢!”
倚熏心里暗恨,嘴上说:“不过趁着夫人出事儿罢了,有什么稀奇。”
槐上前,打了倚熏一耳光:“稀奇不稀奇也是你说的!?贱婢!”
倚熏弹了起来,要还手,槐昂首挺胸让她打:“快打!快打!你打了我,我去找少妃,叫她送你去蚕室!”
倚熏就不敢动手了,槐又抽了她一耳光,笑嘻嘻的走了出去。
倚熏捂着脸,暗自思量:“这贱人必定要磋磨我到死才罢,不能再耗了,真真要想个法子才好。”
她思忖了许久,依旧没个头绪,只得日日揣着那块玉佩,巴望着能与公子沸偶遇。
日子就这么不咸不淡的过着,天气渐渐热了,倚熏还是没见着公子沸,事实上,公子沸已是许久不曾入宫了。
宰日日忙着调兵遣将,妘渌也是一去不复返,公子沸不肯让宰疑心他干涉朝政,推说病了,连朝会都免了。
宰很满意这位弟弟的识相,百忙之中抽空给他送去了补药。
这些补药依旧被公子沸压了箱子底儿。
倚熏白忙许久,连公子沸的头发丝儿都没见着,还被侍卫当成乱跑的闲杂人等打了几下。
雨姚见她这般,问她“我送你回舞雩衙可好?”
倚熏哭着喊着说:“从内宫撵回外廷,我还有什么脸面?”
雨姚看她那惨兮兮的模样,又想起槐不得人伺候还要为难霜池玉帐,也就罢了。
这一日,倚熏照例跑到外头去等公子沸,她这一日选的地点是内苑的榆树林,此处有泉水楼阁,颇适合不期而遇。
她等到了下午,依旧一无所获,就捧着那玉佩,哀声唱起了歌谣:“......士之耽兮,犹可说也。女之耽兮,不可说也!.......”
这歌曲唱的是负心汉和痴情女的故事,倚熏越唱越难过,不由得落下了眼泪。
这时,岚衣带着几个侍女,从一处小路拐了过来,笑道:“好动听的歌儿,我听了都要掉泪了。”
倚熏一惊,急忙站起,手里的玉佩竟是掉落在地上。
她顾不得行礼,俯身去捡。
岚衣看了一眼身旁的侍女微画,微画会意,冲上前一把夺过。
倚熏急了,连忙去抢,微画恶狠狠的推了她一下,倚熏差点摔倒,偏不敢还手。
微画夺了玉,走到岚衣身边,奉上那玉佩。
岚衣扫了一眼,露出惊讶之色,看向倚熏:“这是公子才能戴的玉佩,你从何处偷来的?”
倚熏唬的魂飞魄散,连忙跪下,把自己的来历,公子沸如何与自己亲热,如何遇见玉笙,如何以玉佩为凭都说了出来。
岚衣听完,当场甩了微画一个耳光:“这是公子的娈宠,也是你打得的?”
微画连忙请罪,岚衣又道:“把玉佩还给人家。”
微画低着头,走上前,把玉佩奉还,倚熏完全糊涂了,小心翼翼的接过玉佩,揣进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