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姚的预感没有错,就在她离开后,不到一柱香的功夫,甲胄侍卫手持刀剑,将整个琼苑围了个水泄不通。
这一番是非暂且不提,那厢,雨姚遮遮掩掩的绕回了听弦馆,依旧从柴门进去,献芹候在内殿,一言不发。
雨姚解开身上的袍子给她,她早备了个火盆,把袍子扔了进去。。
火光照亮了二人的脸。
雨姚说:“事儿没成,但是玉帐要回来了。”
献芹道:“少妃辛苦。”
雨姚笑道:“时运而已。”
献芹没说话,雨姚沉默了一会,问道:“你之前是不是得罪了秋草了?她送你来我这儿,吃苦了。”
献芹道:“入了宫,去哪里都要吃苦的。”
雨姚哑然失笑,见衣裳烧的差不多了,打了个哈欠,往房里走。
走了几步,她又道:“今晚为我篦发吧,明日梳暮云髻也服帖些。”
“是。”
第二日
宰与吕氏闹了一场,后半夜就没睡,他召集了文武大臣商量这五座城池的事儿。
众人商量到天色大亮,最后得出结论,由岚衣的亲哥妘渌,也就是当朝司徒出使京畿,找天子告状,顺便请他家出的那位次妃吹吹枕头风,最好把城池铜山一齐吹回来。
除此之外,再抽调三万人去与齐军死磕。
吕氏不知道这一番动作,天一亮,她又跑到院子里,高声向宰宣战:“等着吧!自然有你求我的日子!”
这话原封不动的传到宰的耳朵里,宰简直要气死了,把吕氏的汤药停了。
吕氏恼恨没有汤药,把守门的侍卫打了几个耳光,那侍卫去宰面前告了一状,宰命人只许送奴仆的饮食,“随她吃不吃。”
这一通忙乱直到中午才罢,宰发现自己还未吃饭,于是命人传膳。
白鹭殷勤的带着七个鼎的好饭菜进来了,服侍宰吃的舒坦。
此时,他略觉轻松了些,随意问白鹭:“外头有什么说法吗?”
白鹭一边捏着手心里的大珍珠,一边小心翼翼的说:“少妃们知道了,说夫人罪有应得,雨姚少妃一早就跪在外头.......“
宰一挑眉:“何事?”
白鹭道:“夫人说她的侍女是奄国余孽,捉去蚕室拷问,她来讨个情儿.....“
宰一愣,白鹭自言自语:“这也奇怪,当初就是雨姚少妃出首的那逆贼,她身边怎会有余孽呢?”
宰想了想,颔首:“你告诉她,把人领回去吧。”
白鹭笑道:“小人这就告诉少妃去。”
白鹭走了,然后又进来:“少妃想进来谢恩“
宰想起那日自己沾了一身的血,很不愿见她,道:“不必了,让她回去吧。”
白鹭走了出去,看着雨姚头上高耸的暮云髻,笑道:“少妃白费心思了。”
雨姚一惊,连忙追问:“为何?”
白鹭道:“君上让你去领人,并不见你。”
雨姚心中大石落地,笑靥如花:“如此便好。”
她行了个礼,转身走了。
白鹭看她浑身上下都是欢喜劲儿,忍不住啐了一口:“不长进的东西,光惦记个奴才秧。”他又转身去服侍宰了。
雨姚快步往蚕室去了,此时蚕室里头皆是蚕妇,白鹭并未食言,他没有为难玉帐,而是安排她去纺织。
不过其他的蚕妇怕惹事,皆不肯与她说话,玉帐木着脸,转着纺车,一副心如死灰的模样。
雨姚走了进去,众人都看她,行礼。
玉帐仿佛活了过来,蹭的一下站了起来。
向着雨姚奔去,急切的道:“少妃来接我了。”
雨姚颔首,玉帐咧嘴就想哭,雨姚抿了抿她的鬓发:“拜谢众姐妹。”
玉帐一愣,转身向着众人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礼,众人齐齐道:“不必““不敢“云云。
雨姚笑的规规矩矩:“君上明察秋毫,让你跟我回去,你与我再去曲宫拜谢君上才是。”
说完,扣着玉帐的手,慢慢吞吞的走了出去。
众蚕妇在后头交首称赞:“听说这位少妃守礼从容,有风仪,果然如此。”
雨姚听到这样的称赞,并不欣喜。
玉帐心中却是明白了几分,也摆出一副庄重模样。
二人步行至曲宫门口,可巧又碰见白鹭。
白鹭皱眉:“君上说了不见,你怎的又来了?”
雨姚笑道:“我们蒙了君上的恩泽,跪谢一番就是我们的心意了。”说罢,拉着玉帐,就在曲宫外头行了大礼,然后与白鹭招呼了一声,款款儿走了。
白鹭想起那颗大珍珠的人情,于是进去美言了几句,
“少妃好生守礼,带着人,又来三跪九叩才走的。”
宰听了,一阵叹息,道:“出身寒微的守礼如此,那公族贵女却是乖张忘形!”
“谁说不是呢。”
一番议论,到底无济于事,宰还得绞尽脑汁的与齐国拉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