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笙心里很腻歪,面上还是和气,让二人收拾了东西,带着她们走出庄子。
外头栀绾站在牛车前,长发轻挽,温柔从容,又是当初的模样。
玉笙笑了,让众人上车,一齐回内宫去了。
那厢听弦馆里,玉帐哭哭啼啼的跪在雨姚面前,把自己对宰说的话掐头去尾的说了一遍,最后补充说明“实不知何处冒犯了君上。”
一旁的献芹听了,恨铁不成钢:“君上最重孝悌之礼,你被买进来,照例是要那人提携教养几年,如亲娘一个样!你不恭不敬,还要君上为你出气!?怪道君上大怒!中看不中用的青皮梨子!带累了少妃!”
玉帐恍然大悟,心里还是不服,嘴里哀求:“少妃帮我说个话儿呀!我若失了宠,丢的也是少妃的脸面。”
雨姚道:“我不争这些。”
玉帐心里不屑,暗道:“还不是争不来!果然是个没前程的!”说罢,也不行礼,一抹脸,走了出去。
献芹看着她的背影,对雨姚说:“这丫头会惹出大祸来的,少妃早点让她走吧。”
雨姚点头:“送她回外廷吧。”
献芹领命而去,往玉帐房里去了。
那玉帐是个心里没成算的,她与霜池住一个屋,回了屋子,见霜池用她的铜镜照呢,她心里本来就不痛快,正好出气。
她走上前,一把把铜镜夺过来,骂道:“你自家有镜儿不用,倒用我的?!把我的镜儿照昏了!长的猪头狗脸,也照不出个妲己来!”
霜池被骂的来了火:“我的镜儿拿去磨了才用你的,再说你素日里也不是没用过我的!那时候你怎不说?”
玉帐怪叫:“用你的是看得起你!若非我得宠,你还想照镜子呢?实话告诉你!便是少妃也沾了我的光!不然君上记得她是谁呢!”
外头献芹听了这句话,忍无可忍,把门推开了。
玉帐一惊,见是献芹,又稍微放心,梗着脖子不说话。
霜池也唬的不敢说话,献芹淡淡的对霜池说:“你替她收拾包袱,送她回外廷。”说罢,转身就走了。
玉帐大吃一惊,连忙追上去:“为何要我出去?”
献芹微笑着说:“少妃不敢沾光。”
玉帐噎了一下,径自往外跑,她有心去寻宰求情,顺便告雨姚一状,不过公宫甚大,她也没怎么逛过,所以一下子就迷了路,四处乱窜,反被侍卫拿下,玉帐高呼:“我是君上的人。”侍卫被唬住了,可巧宰正在庭院里散步,侍卫就扭着人送到他面前。
玉帐见了宰,娇呼“君上救我!”又说起被撵的事儿。
宰听了来龙去脉,越发的厌恶,待要处罚,看着那张如花似玉的脸,又下不得狠心,故而让人送回听弦馆,传话把雨姚臭骂了一顿。
玉帐跪在一旁,见雨姚挨骂,心里痛快,又忧心自家前程,脸色十分古怪。
雨姚领了骂,送走了来使,走到玉帐面前,玉帐抱着雨姚的腿大哭:“少妃!少妃!我知道错了!莫要撵我!”
雨姚叹气:“你这样在内宫是不得善终的!”
玉帐连忙道:“我改!我改!我必定多学孝悌之道!”
献芹冷冷道:“少妃也是为了你好!还是早点出去为妙。”
玉帐号啕大哭,满嘴都是不愿出去的话。
正乱着,玉笙走了进来,身后跟着槐和倚熏,他见了这一幕,还以为是争风吃醋,就笑着圆场:“这是怎么了?果然玉帐是小孩子家,自以为哭就有糖吃呢!”
玉帐见了玉笙,仿佛见着救星,扑到他身边:“哥哥!少妃撵我呢!”
玉笙道:“必定是你行事不好!惹得少妃不高兴!速速与少妃赔礼......”玉笙话未说完,却见雨姚三步并两步的走到槐面前,深深作揖:“您回来了!一路辛苦!”
槐含泪道:“难为你想着,当年我手下养了那许多丫头,只有你行事与众不同,如今果然成了少妃!我这一辈子也有靠了。”说罢,拿着袖子呜呜咽咽,可惜擦不出一滴泪。
倚熏在一旁帮腔:“槐日夜思念少妃,眼睛都哭坏了。”
雨姚忙道:“我那儿有上好的菊花,这就去煮水,您用了必定能明目!”
槐忙道:“这如何使得!”
雨姚落下眼泪:“您对我有大恩!如今回来,便是以我血肉供养也是应该,哪有什么使得使不得?”说罢,搀扶着槐往茶房去了,倚熏亦步亦趋的跟着。
玉笙看了一番,目光又回到玉帐身上,只见她梨花带雨,比原先还美貌几分,他笑道:“你到底犯了什么法?怎的哭成这样?”
一旁的献芹忙把来龙去脉说了一番,最后点评,“留在听弦馆,必定要惹祸,倒不如去了干净。”
玉笙和气道:“此事却是舍妹行事不妥,你看我面上,容她一遭吧。”
献芹听他这话,倒是不好再说,只好道:“这本是少妃的意思。”
玉笙笑吟吟道:“少妃那儿我自会去说。”然后他变了脸色,冷冷的对玉帐道:“还不起来,随我去谢罪?!”
玉帐巴不得这一声,诺诺称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