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姚听了秋草的话,心砰砰的跳,语气却不变,说:“小女只有些小聪明,大事还请司巫教我。”
秋草想了想,说:“好吧,你只要别忘了你是怎么当上司巫的就可以了。”
雨姚说:“我不敢忘的。”
秋草又说:“槐是个蠢人,你千万不要学她啦。”
雨姚露出尴尬之色,秋草见她不附和着说槐的坏话,就笑嘻嘻的说:“看来我的话你听进去了。”
秋草接着问:“你可有过男人?”
雨姚的脸顿时红了,很快又变白了,秋草笑了笑,说:“啊,有过也没什么,只是从现在开始,如果你要给一个人,那必须是名正言顺的,我只能教你这些啦,你走吧,我再住一宿就给你腾地方。”
雨姚恭恭敬敬的给秋草叩首,退了出去。此时,舞雩衙的庭院里也是一片漆黑,她抬起头,看见群星璀璨,她楞了一会神,往侍女房去了。
刚走到门口,可巧就碰见一个起夜的侍女,也是原先认识的,名叫倚熏,关系不好也不坏。
倚熏见了雨姚,她脸上的困倦顷刻化作了热络笑意:“见过司巫大人!给大人道喜,下午君上身旁的白鹭大人来传话,说大人拔擢了司巫,这可是天大的恩典......“
倚熏滔滔不绝的说,雨姚听了一会,道了一句谢,就想回房睡觉,倚熏忙上前,笑道:“这地方腌臜的很,大人如今是司巫了,该去巫舍歇着呀,我送大人去吧。”
雨姚问:“槐在哪里?”
倚熏露出不屑的表情:“那老妇倒想依旧赖在祝房里住着,谁理她呀?人家把她撵了出来,这会子还在侍女房里面呢!大伙儿都嫌着她,挤到最边上去了。”
雨姚说:“槐对我有恩,我不能一人享福呀。”她对着倚熏笑了笑,就走到侍女房里去了,侍女房是一排长条的房舍,住着舞雩衙里最低微的侍女,二十四个人一间,窗户又小,这样的地方,自然气味不会太好了。
雨姚在这里生活了几年,倒是没有什么不惯的,她凭借记忆摸到通铺旁,寻了个空当,合衣躺了上去,过来一会,倚熏也蹑手蹑脚的走了进来,似乎也睡下了。
雨姚隐约听见了槐的鼻鼾声,她闭上了眼睛。
第二日,天光微亮,雨姚睁开了眼睛,她到了这个点就会醒,以前的这个时候,她就要立刻起身,守在祝房门前,等槐叫她,然后再服侍她起床。
其他的女祝虽然也用侍女,但并不要求侍女贴身照料,唯有槐是如此,槐有她的理由:“我是夫人得用的人,难道不该早点起来等候夫人召唤吗?”
到了被夫人打断腿的时节,她的话又变成了:“夫人看重我才打我,我不该有人伺候着,早日养好了伤再去伺候夫人吗?”
槐发了话,雨姚只好起早贪黑围着槐转了,今天早上她一觉醒来,几乎就想立刻起身,突然想起昨日的事情,就又想睡会,不过,她还是很快睁开了眼睛,起身了,看了看周围,此时室内昏暗,她看见槐缩在角落里。
那个位置常漏水,并不舒适,槐的半边被子都是潮湿的,雨姚想了想,蹑手蹑脚的把自己的被子抱了起来,走到槐的身边,想把被子给她盖上,谁知那槐一点动静就醒了,见了雨姚,立刻跳了起来,张口就骂:“小贱人!你还敢来见我......“
这骂声把其他的侍女吵醒了,众人见槐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又见雨姚低眉顺眼的站在一旁,都不明所以,倚熏也挤在人堆里,见状,眼珠子一转,先上前,抬手就要抽槐一个嘴巴子,雨姚连忙扔了被子,挡在槐的面前。
那一耳光就落在了雨姚的脸上,雨姚的脸登时肿胀了起来,那倚熏唬了一跳,连槐也惊住了,倚熏回过神,连连请罪,雨姚摆了摆手,恭恭敬敬的对槐说:“您受惊了。”
槐绷着脸,一声不吭。
倚熏讨好的对雨姚说:“大人呀,她也如咱们一般了,您何必委屈自己呢?”
雨姚正色说:“我受槐的教导之恩,不敢自傲。”说完,她又恭恭敬敬的对槐说:“昨夜听老司巫教导,直至深夜,不敢打扰您的好梦,请您随我一起去巫舍起居吧。”
槐哼了一声,大步走了出去,雨姚垂手跟在后头,剩下的众位侍女面面相觑。
一个名叫霜池的侍女嘟哝:“这是怎么说的,爷爷倒给孙子抬轿........“
倚熏眼珠子一转,抬手就甩了霜池一个耳光,霜池捂着脸怒骂:“小贱人!你作甚打人?!”
倚熏骂道:“打的就是你这没良心的贱人!大人都说槐对她有恩,你倒满嘴爷爷孙子的鬼话!”
霜池颇不服气:“纵然要打,也轮不到你这贱人打......啊!”
倚熏又给了她一个嘴巴子!
霜池嗷嗷怒吼,扑送去要打倚熏,两人扭在一块,众人慌忙拉架,暗地里都偏着倚熏,霜池被架着手脚,又被倚熏打了几下脆的,嚎啕大哭:“你们一条绳儿欺负我,浪头里撑船,听风就转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