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你要承认所有指控,然后在此基础上主动交代一个新的。”
“……为什么?”
“因为这就是你的工作,先生。”佩斯利敷衍地回答,“这条新罪行是在哥谭市内抢劫杀人——那个没用的家伙为了三十块钱捅死了一个高中生,然后逃到布鲁德海文,最后因为抢劫老太太被捕。现在这件事是你干的了。”
“我才不会杀死小孩!我也不会抢劫老太太!”
“哦是吗?看来连环杀手也是有高尚品质的——你觉得陪审团会这么说吗?”
“……我不会承认我没有犯下的罪!”
“你连已经犯下的都不敢承认——现在闭嘴。”佩斯利一把掐住了艾弗里的下颌,“根据法律规定,等你揽下这个罪名,他们会把你送到最近的犯罪地受审,也就是哥谭。鉴于你之前还杀了五个人,庭审的时间会变得非常漫长,所以你会在黑门监狱暂时安置下来。”
“黑门……”艾弗里打了个寒颤。但他还被绑在消防栓上动弹不得,连抗拒的权利都没有。他听见佩斯利继续说道:“等到了哥谭,你就不必死了。”
“不!”恢复生命力的艾弗里中气十足地反驳,“我一定会被判死刑的……他们想让我死……”
“一般情况下是这个走向,但你十分幸运,因为你之前还杀了一个议长的儿子。”
“这就是问题所在!我杀了那个该死的小杂种,他的老爹才会追杀我!”
“——除非,这位痛失爱子的议长恰好和哥谭市长之间有着一些旷日持久的矛盾。”
“……”
“啊……看来你想明白了。”佩斯利欣慰地笑了笑,“在其他地方,你是十恶不赦的杀人犯。而到了哥谭,你就是为给妹妹报仇手刃富家公子的正义使者。一个走投无路,满怀仇恨的可怜人,被徇私枉法的议员先生逼得走上了不归路,而在绝望的尽头遇见了愿意为你伸冤的市长,那位好先生不惜借此把议员弹劾下马——你看,艾弗里,只要利用得当,政客有的时候比义警更加正义。”
艾弗里已经逐渐冷静下来。离开死亡的阴影后,他又恢复了一个杀人犯应有的冷酷与狡诈。他盯着佩斯利的绿眼睛:“你为什么要帮我?”
“因为我需要你呆在那个监狱里,必要的时候为我干点小事。”
“什么样的小事?”
“我暂时还没办法说清楚。”佩斯利冷漠地撤了回去,“好好呆在那儿吧。不要试图向别人提起我。我不希望你因为妄想症被关进阿卡姆,那有点用力过猛了。”
“我还没答应你呢。”
“你没有考虑的资格。”佩斯利平缓地退回阴影中,“还有——如果是和我一起行动的警察抓住了你,你可以适当挣扎一下,多坚持几天,给我的搭档增加一点成就感。”
“……你在哄小孩吗?”
“差不多吧。”佩斯利叹了口气,仿佛干正事时碰到了不停在身边绕来绕去的熊孩子,“只要能转移他的注意力……”
“别就这么消失啊!我还被绑着啊!”
但佩斯利还是毫不犹豫地消失了,只剩下艾弗里被凄凉地绑在消防栓上。他努力挣扎,但之前的那些杀手连绑人的手法都无比专业,令他动弹不得——或许再过一个小时他的四肢就会坏死了。重获新生的杀人犯不愿就这么放弃,他在黑夜中茫然地环顾四周,最后干脆放声大喊:“救救我!”
大概五分钟后,一个蓝色的身影轻盈地落了下来。夜翼警惕地看着那个被牢牢绑住的陌生人,眼神扫过地上的血迹:“晚上好,先生——这里发生什么事了?”
艾弗里没有回答他。他似乎已经沉浸在放纵的情绪中,依旧伸长了脖子大喊大叫。劫后余生的泪水直到此刻才从他的眼中流出来。蓬头垢面的杀人犯第一次在漫长的逃亡之路上发出如此快意的声音:
“我活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