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暮晨很诚实，点头又摇头，答：“一半。”

……

庄白薇无奈，想了想，认真地说：“你回去吧，补个觉先，我真怕你身体出毛病。”

她是真的担忧，江暮晨也因此感到几分愧疚和心虚，抿了唇，点头说：“那，我明天再来。”

这声音轻飘飘的，听起来还有几分委屈。

庄白薇于是柔声威胁，“你再熬夜，我可要去你家陪你睡觉了。”

“这么大个人了，”她忍不住吐槽，“一天到晚不睡觉，不知道在干些什么。”

这个问题江暮晨无法回答，她只能说：“我今天会好好补觉的。”

在庄白薇的催促下回了家，为避免晚上睡不着，江暮晨定了中午十二点的闹铃，先补几个小时，吃饭也不能落下。

已经规律作息许久突然熬了两个通宵的后果就是，一觉睡得浑浑噩噩。

江暮晨甚至做了个无厘头的噩梦。

具体剧情她不记得了，只记得梦中月见草搂着雏菊，口吐人言：“我们是植物，你与我们跨了物种，所以你和雏菊不能相爱。”

……

想到这里，江暮晨捂住脸，一股悲凉和荒唐自心底升起。

但同时，她又忍不住想要反驳，庄白薇是黛西，才不是雏菊……

这个想法一冒出头，她忍不住长叹，嫌弃：怎么这么幼稚……

大概是因为这个噩梦，中饭过后，江暮晨清醒得很，没有一点困意。

她于是继续观看一个通宵没能看完的电视剧。

晚饭之前，她终于看完，惊艳得久久无法言语。

江暮晨心中升起巨大的疑惑，那部二点八分的剧，庄白薇为什么会接它？

“小晨，”客厅里沈姝好喊，“吃饭啦。”

依然是丰盛的三菜一汤，其中一道番茄鱼羹，酸酸甜甜，又很鲜美，江暮晨连喝了三碗：“妈，好喝～”

沈姝好心中长叹，感到欣慰。

她能看出来今日宜，或者说是庄白薇带给江暮晨的变化。

这是这么多年来，她第一次在江暮晨身上感受到属于年轻人的活力。

“对了，”她念头一转，“你这两天晚上在干嘛呢，薇薇都给我发信息打你的小报告，让我今晚必须看着你睡着。”

“咳——”

江暮晨喝着鱼羹差点呛着，抿了唇不好意思地说：“之前受伤的那阵子，因为无聊看了点国内的影视剧。”

“后来就好奇白薇的，所以这两天看入了迷。”

“对哦，”沈姝好后知后觉，“薇薇是演员，肯定有好多作品的。”

说着说着，她也来了兴趣：“小晨，给妈推荐两部呗~”

“好。”江暮晨哭笑不得，但又忍不住提醒，“但不能通宵哦……”

沈姝好横来一眼，“你妈我可是超有自制力的好吗！”

“行，”她笑，“我现在就发给你。”

饭后，继续在工作室画图。

十一点时，她定好的手机闹铃响起，点掉之后发现庄白薇一分钟前发来一条信息。

是薇薇不是微微：江暮晨小朋友，马上十一点，记得准时睡觉哟。

刚想回复，对话框里又冒出来一条。

是薇薇不是微微：晚安。

江暮晨浅浅一笑，回：晚安。

*

她又做了白天的那个梦。

梦里有雏菊，有月见草，有在高处第三视角的她。

她旁观雏菊和月见草的爱情，看着两人相遇，相爱，最后反目又分开。

她终于找到机会落地人间，和雏菊遇见。

她安慰伤心的雏菊，但就在雏菊要答应她的告白之前，月见草再次出现。

月见草一把拉走雏菊，说：“雏菊爱的是我！你算哪根葱？”

她不服，说：“葱也可以拥有爱情！况且你都没有问一问雏菊自己的意愿，你凭什么觉得她还爱你？”

月见草十分蛮横：“就凭我们都是花，而你与我们物种不同。”

“你与雏菊，没法相爱！”

她很生气，恨不得上去和月见草打一架。

可是她害怕冲突，却也不愿意就这样放弃雏菊。

于是她说：“她不是雏菊，她是黛西。”

“黛西和你，也没法相爱。”

这时，被月见草拉住的雏菊终于有了动静，她狠狠甩开月见草，花瓣都掉了一片。

雏菊看着她们两人，说：“我不是雏菊，我是黛西。”

“我不爱你们，我爱自由。”

就在月见草脱口而出：“自由又是哪根葱？”时，江暮晨挣扎着从梦中惊醒。

窗外小鸟啾啾地叫，好像在嘲笑她这梦的离谱。

……

江暮晨抓了抓头发，无奈起床，脚步沉重，不愿再回想梦中细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