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言之心里划算着要上哪儿去找药材、怎么用药效果最佳,人迷迷糊糊一阵,竟靠在床衔边上慢慢眯着了。
等他醒来的时候沈忆梨已然收拾好碗筷回了房间,小哥儿半垂着头坐在灯下缝缝补补,缝上几针就把手里的布料拿起来迎光细看,随时调整针脚的方向。
“啊、你醒了?”
沈忆梨余光瞥见简言之睁眼,忙丢下手里的针线跑过去给他拿枕头。
“我先进屋时瞧你睡着,怕吵醒你就睡不着了,便没敢出声。这会儿天色尚早,要不我去熬副药,简哥等下吃了药再睡?”
先前梁春凤给简言之请了大夫,开了几帖药还没吃完。这会儿桌角处的油纸袋半开,简言之遥遥一望起了兴趣:“阿梨,能帮我把那些药材取来看看么?”
“好。”沈忆梨点点头,怕一包不够,把现有的油纸包全给捧了来。
简言之逐一打开查看,才刚看到第一包他就忍不住翻了白眼。
看来庸医真是哪个时代都有,怪不得原身的身体越医越差。心悸气短、畏冷咳嗽这些症状表面看起来是热毒淤塞引起的,可有假性哮喘的前提在,理应是湿寒过盛,肝气受损。
药包里的药材全是消火固寒的,冰上泼水,没活活给拖死都算命大了。
沈忆梨见他表情逐渐严肃,不禁犯疑:“怎么了吗?简哥,可是这些药材有问题?”
“没有,是药材不太适合我的体质,对病情起不到什么助益。”
简言之潦草的把油纸包给揉成一团,要光是药性不对都算了,这些药材还是受了潮的次品。想来梁春凤给他请大夫原本就是做给村里人看的,只为博个贤良的好名声,哪里真的肯给他花高价开好药。
沈忆梨不懂这个,听简言之说对病情起不到助益也就歇了去熬药的心思。
“你若觉着大夫开的方子不好,那我回头进山里转转,看能不能挖到些用得着的药材。”
简言之闻言面露惊讶,最近的一片山头离村子都有大几里路,况且药材一般长在深山里,沈忆梨一个瘦弱小哥儿居然敢独自进山?
“罢了,想要药材办法多得是。临近深秋,山里出来觅食的野兽多,你这细胳膊细腿的要是遇上了,怕是禁不住财狼两口啃。”
沈忆梨被他揶揄的有些不好意思,小哥儿眉眼本就清秀,迎着烛火眸子津亮津亮,连那浅浅红起来的双颊都显出如玉质感。
简言之看着心念不免又微动了一下。
沈忆梨长的着实是好看,只是因为吃的不好,所以身子骨格外瘦些。要是仔细养养,把略凹进去的脸颊给养得圆润起来,那一定比现在还要抢眼。
“怎么一直盯着我.....我、我跟你说话呢.......”
沈忆梨这回是真脸红了,农户人家的汉子大多内敛腼腆,他一个洁身自好的小哥儿,哪里被这种炽热的眼神给直直盯过。
简言之见状歉意一笑,语气很诚实:“没见过这么好看的,有点唐突了,别介意。”
介意....沈忆梨倒不介意,毕竟给自己夫君多看看也不犯法。
眼见小哥儿脸色越来越红,简言之岔开话题:“嗯?你刚刚和我说什么?”
沈忆梨:“......”吃饱喝足又不用熬药,外边天都黑了,还能和他说什么?
简言之恍然大悟:“是不是问你今晚睡哪儿来着?”
沈忆梨:“!”
这人指定是故意的!
沈忆梨前几天一直都是衣不解带的守在简言之床前,实在困得熬不住了就趴在桌上眯几个时辰,直到天快亮才去澡室洗澡换衣裳,然后给这一家子人准备早饭。
但今天简言之醒了,人也是清醒着在,他没有理由再继续守在床前。
沈忆梨回想起简言之说的那句‘我也没做过什么夫君该做的事’,不觉羞到抬不起头来。
难道就是今晚?
他和简言之要......
简言之:首先,我是个病人。
这边沈忆梨低头抠衣角,那边简哥强撑病体、蹒跚下床,一步三喘的向他走来。
沈忆梨不明所以,慌慌张张往后退了半步:“我、我还没做好心理准备,再说你.....大病初愈,禁不得劳累!圆房什么的,让我缓缓,等下我主动一点也可以!”
刚准备去橱柜里掏家伙什打地铺的简言之:“......”
很热情,但婉拒。
我不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