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一万步说,就算王家也有对策,那最后到底信谁,就看乾文帝想要信谁了,钱家也不过损失一颗棋子而已。
可如果陈为锋要站队仁王!那就不是这么简单了……
而此时,乾文帝已经看完了陈为锋的奏折,心中顿时又是惊喜,又是愧疚。
他先入为主,险些听信诬告,对瑜儿施以严惩。这要是罚错了,岂不是寒了瑜儿的心?届时他心灰意冷,再误入歧途可如何是好?
乾文帝越想越怒不可遏,当即沉下一张脸看向孙日荣,叱问道:“孙卿方才一番状告,可有依据?”
孙日荣此时已然感觉到不对,可话已说出口,此时也没了退路,他想到此前收到的钱家书信,其中对于仁王所行一一详述,并不像有假,只能硬着头皮说道:“此乃微臣仔细调查之结果,句句属实,绝无欺瞒。”
“那你便看看陈卿家的奏折,睁大眼睛仔细看看。”乾文帝抬手将奏折摔到他面前。
孙日荣惴惴不安地捡起来,越看越是心惊肉跳,不消一会儿,便已汗流浃背。
待全部看完,他立刻俯身叩首,垂死挣扎道:“陛下!微臣之言句句属实,陈将军……陈将军或许是被人蒙蔽,是那些人故意做戏!”
陈为锋神色冷峻瞥他一眼,厉声说道:“那胡老夫人乃是我救命恩人之母,何家庄的斥候队,当年更是我与众多将士亲眼见证。孙大人,你道我愚笨可以,但是你污蔑这些曾经为国牺牲的英烈亲属,恕我与大乾数万万将士均无法苟同!”
他说着,拱手朝乾文帝道:“何家庄那一百余人此时应该已经全部去到了仁王府上,陛下尽可以遣人前往调查、对质。”
那孙日荣听罢,心中最后一丝幻想破灭。
他急急看了一眼钱钟君,想寻求庇护,却见对方只垂下眼不动声色地轻轻摆了摆手,只能狠狠一咬牙,认命般俯首道:“是臣一时不察,诬告了仁王殿下,望陛下降罪。”
乾文帝重重一哼:“好一个一时不察,事到如今还敢避重就轻。御史台监察百官,肃风正气。竟有你这等捕风捉影、尸位素餐之辈,连皇子都敢随意污蔑,如不从重处理,以儆效尤,岂不是人人都以为御史台可以随意攻讦他人?!”
说完,他眼含深意地往钱钟君的方向看了一眼。
“来人啊,将孙日荣给朕拖下去,交由三法司会审,朕倒要看看,这背后究竟是何人指使!”
等朝堂清净后,乾文帝将赵瑾瑜所做之事告知众臣,见众人无论是否真心,均交口称赞,当即决定趁热打铁,道:“此番仁王行事,爱民恤物、造福百姓,传旨下去,赐仁王白鹿城专治之权,总领城中事宜。望仁王心系百姓,行济世安民之事。”
众大臣皆跪拜山呼万岁,道陛下英明。
钱钟君跪在其中,在心里将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钱雀德骂了个狗血淋头!
如今情况已经全然急转直下,不仅后续根本无法再去操作,钱家安插在御史台的其他喉舌恐怕也会全部被借机连根拔起。损失重大不说,皇上竟还要赐仁王专治之权?那岂不就是想要将仁王拉进朝堂之中?
他若还和从前一样抓鸡逗狗、无所事事倒无所谓,可若日后真的做出功绩,对二皇子将是巨大威胁!
钱家一直鼎力支持二皇子,如若失败,覆巢之下焉有完卵?
钱钟君慢慢捏紧手中的笏板,暗自下定了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