臆想之所以被称之为臆想,便是因为它难以成真。
唐裕霖松开手,柔声叮嘱:“这几天尽量少沾水,如果……有什么事可以叫我帮你。”
这双手曾参与过许多次珠宝展示拍摄——作为唐裕霖的御用女手模出镜。
唐裕霖从不吝啬夸赞这双手的美丽,甚至在床上……也会格外的偏爱它。
过去,许唯一对此并没有什么特殊的感想,她笃定唐裕霖喜欢她,所以爱屋及乌的喜欢她的身体。
可如今,她却没了那份自信。
“你是担心留疤,”许唯一盯着右手手背上斑驳的痕迹,“还是担心我不方便?”
没头没脑的问题让车内的氛围陷入令人窒息般的寂静,只剩下摄像机孜孜不倦的运转声。
“都很担心。”
唐裕霖专注地看着许唯一,真挚的眼神中找不到半点敷衍的痕迹。
许唯一只觉得耳尖不受控制的开始发烫,她撇头,藏起了耳廓的绯红。
“接下来,你想去哪儿?”她摁亮手机,将好评率最高的旅游攻略放到了唐裕霖的跟前。
唐裕霖没有接过手机,而是倾身上前,就着许唯一的手看上面的信息。
许唯一被这突如其来的靠近吓了一跳,她后背紧绷,如同拉到极致的弦。
浅淡的洗发水清香在鼻尖弥漫,几缕翘起来的发丝拂过皮肤。
痒。酥麻的,犹如细微的电流流过全身,带来令灵魂出窍般的颤栗感。
搭在膝盖上的手指轻轻蜷缩,修剪平整的指甲抵着手心,妄图用轻微的疼痛抵消掉自内心深处升腾起来的痒意。
她想要……
喉头微微发紧,渴望与理智不断交锋,谁也不愿就此落入下风。
许唯一目不转睛地盯着近在咫尺的发旋,明明已经过去不短的时间了,但手心里似乎还残留着抚摸时的柔软触感。
她对此,眷恋不舍。
许唯一觉得自己像是中了名为“唐裕霖”的诅咒,被生生分割成了矛盾的两部分,一面想远离,一面又控制不住地想要更近一些。
“时间也不早了,不如我们先去吃饭?”
耳朵像是被蒙上一层纱似的,朦朦胧胧的,听不真切。许唯一屏住呼吸,顶着车内空调的冷风,额头仍旧渗出了细密的水意。
“唯一?”
许唯一双肩微颤,她像是受到了莫大的惊吓,上半身本能地向后仰,直到紧紧贴在了车座的靠背上。
此刻,她深刻的感受到了什么叫做做贼心虚。
滚烫的温度爬上了面颊,即便许唯一看不见,也知道自己的双颊必然是一片绯红。思及此,她内心不由得冒出一阵阵的懊悔,早知道刚刚上车的时候就不把口罩摘掉了。
唐裕霖面露担忧:“怎么了?脸这么红,是太热了吗?”
她的尾音微微上扬,飘忽且迟疑。
怎么可能是因为太热了呢?
许唯一逃避般移开视线,不经意间瞥见了车载屏幕上显示的空调温度,22℃。
“车里太闷了。”她说,“不是说要去吃午餐?看好去哪家了吗?”
话题转的太快太生硬,明眼人都能瞧出其中必有猫腻。唐裕霖笑笑,没有拧着不放,顺着话头往下说:“这里吧。”
葱白的指尖点在屏幕上,缩略图弹了出来,霸占了整个屏幕。
是海洋特色主题餐馆。
大大的强烈推荐横梗在照片上,亮眼的荧光色字迹就差把“不去一定后悔”几个字印在上面了。
许唯一可有可无地点头:“好啊。”
谁都没想到,这家海洋主题餐馆贴近海洋的方式竟然是……
把海洋生物端上桌。
许唯一抬眸,与身侧的人交换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
受到“惊吓”的人不止她一个,那就没什么可尴尬的了。
来都来了,自然不会因为食材与地点的高度呼应而放弃用餐。
两人上了二楼的包间,这里的装潢十分用心,就连隔音都做到了最好,包厢的门一合上,里面便好似与外界隔绝开来。
许唯一取下口罩,这才没多久,鼻梁处就已经被口罩压出了浅浅的红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