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慕枫抻着手臂往后一仰:“生气,你自罚一提吧。”
谢乘风也笑,冲沈羽菲打了个响指:“给哥开酒,我真喝一提。”
“羽菲,别理他,”李慕枫索性躺下,望着夜空直接了当地说,“其实我之前很生气,不过现在看你这么稳当,我真的高兴。”
年少的狂气早就被岁月磨去了棱角,现在的谢乘风依然带着一身桀骜的气息,但多了一份坦然的气度。
谢乘风躺在他身侧,翘起腿:“谢了哥。”
李慕枫哼笑,随后又长长地叹了口气:“为什么不告诉他?”
谢乘风随手扯了只抱枕压在手臂下,看着天空上的星星点点:“不敢。”
李慕枫侧过脸看他,轻笑了一声:“怂什么?”
有些事必须要承认,总有这样的人,哪怕浑身狼狈也让人不敢去接近。
初次见面许映白确实是狼狈的,但依然无法掩盖周身气质,再次见面已然隔了好几年,谢乘风知道,他不记得,他一点都不记得。
“故意下错站。”李慕枫直接戳破了他,“现在又追到手了,还是不敢?”
许映白所认为的初次相遇终归是有破绽的,机场高架站实际上并不是那么好下错的一个站。
窗外的人悠闲地坐着,不知道在等哪一趟车,谢乘风在公交车广播第二遍的报站音里,拦下了司机。
车身陡然刹停的那刻,谢乘风前所未有的无措,他未回头,咬牙下了车,然后风轻云淡地问他:这是哪里?
他想,从这里相识,算不算偶遇的开始。
谢乘风回想那天,唇角翘起温和的弧度,坦然对李慕枫承认:“嗯,还是不敢。”
或许是相识下的隐瞒,又或许是他察觉到许映白还未对他提及的过去,他知道他讨厌被人算计,讨厌人在他背后耍手段,总之谢乘风心里还是带着一部分的忐忑。
之后他蹭人车回来,高洁的表白确实是意外,但他看到许映白的身影,越发想要与他产生羁绊,便顺水推舟将他拉到了身边。
尤记得那时的紧张,他手心发着汗,就这样有计划地闯进了许映白的生活里。
见他神色低落,李慕枫宽慰他说:“这样也好,省的他不自在,反正你俩现在挺好的。”
提起许映白的名字,谢乘风的心脏快速地跳了一下,语气里带着怅然若失:“我这个人吧,现在看着挺好,实际上面对他的时候还是忍不住会有一些自卑,不知道该怎么说。”
“我理解。”李慕枫拍了拍他的手臂,“家庭背景、社会经历都是能影响到一个人整体的东西,许映白再怎么样也比我们强,在这些潜移默化之下,总觉得低人一等,是不是?”
谢乘风没有否认,在面对许映白的时候,某些地方确实底气不足。
“别想了。”李慕枫半开玩笑说,“他虽然脑子不好,但我看的出来他人还不错,靠得住。”
谢乘风失笑,不甘心地说:“其实我暗示过他好几次,可他看着精明,就是听不出来我的话。”
还是放不下,还是想让许映白想起来,也想听他说:原来是你。
李慕枫枕着胳膊,毫不客气地做了个总结:“他是个呆瓜。”
被人称作呆瓜的许映白毫不知情,听话地去外面溜达了一圈,无奈天气闷热,没多久就回来了。
下午那一觉是睡舒服了,到了晚上翻来覆去睡不着,琢磨李慕枫对他的态度。
哪句话说错了,还是哪个表情没做对,怎么第一次见就莫名其妙地得罪了大舅哥,想来想去后半夜才迷迷糊糊地睡着。
第二天十点多才醒,起身之后想着买些东西,毕竟探望病人,空着手总归不好。
买好东西后赶在中午前到了医院,林父林母恰好也在,见到他进来连忙招呼:“映白什么时候来的?”
许映白将东西放下:“昨天刚到,叔叔阿姨吃饭了吗?”
“吃过了。”林母动容地拍了拍他的手臂,“谢谢你来。”
病房里不好太吵,说了没几句他便陪着林汀来走廊处散步。
林汀不至于虚弱到要人扶的地步,在走廊里绕了两圈,消毒水的味道闷的他难受,指了指走廊尽头的门,出去之后便是天台。
天气不算太闷,四周没有什么遮挡,比走廊里要通透多了。
“映白,你...可以再待两天吗?”林汀手腕上带着医用腕带,空荡荡的一圈。
许映白原本就没打算立刻就走,见他表情犹豫不定,像是话还没说完,于是问:“为什么?”
“我有个学生跟方翊家关系不错,方翊昨天给我打电话了,他这两天应该会来。”林汀没敢看他的眼睛,勾了下自己的腕带,“等他到了你再走,可以吗?”
话音刚落,许映白冷笑一声,看向他的眼神陡然锐利了起来。
“林汀,你给脸不要脸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