嘀……嘀……
仿佛过了有一个世纪那么久,当蜂鸣嘎然而止,有节律的滴声再次响起的时候,杰克几乎有一种在绝境深处得到救赎的感动。
“活……活过来了!”女助手颜筝已情难自已地捂住嘴吧,颤声哭出了泪花。
“这真是奇迹!”涛叔则怔怔盯着心电仪说出了在场每个人的心声。
杰克此时才想起松开双手,发现自己的眼眶竟也有些湿润。可他知道现在还远不到高兴的时候,之后的手术,但凡自己有任何一点点差错,他都有可能再次失去眼前这个人。这还只是开始,绝不能松懈。
“再拿一个空血袋来,把这半袋血先给他接上,我们继续!”
……
手术一直持续到凌晨一点多,缝合肺叶,包扎背部伤口,开胸,清理碎骨,最后是取出夹在两大动脉之间的子弹,每一个动作每一道工序杰克的神经始终保持高度紧张,等到最终子弹当啷落在铁盘上的时候,他已是精疲力尽。
结束了所有的收尾工作后,涛叔、颜筝和龙威识趣地匆匆收拾离开。他们知道他的一贯作风,从不留外人在家过夜,即使伤员也不例外。只是这次谁也没有问他林山人该怎么办,仿佛对可能的答案早已心照不宣。
林山人活下来了,只要这样,其他什么都已经不那么重要……
意识到自己竟会有这样的想法,杰克不禁哑然失笑:呵,我这到底是怎么了?简直太不像我自己了!
阵阵眩晕袭来,他却毫无睡意,执意守在床前,紧紧盯着林山人,生怕一旦移开视线,又会突然发生变故。
床上,山人睡得并不安稳,他紧皱眉头,时不时扭动脖子,拽紧双手,似乎怎么也找不到一个舒服的姿势。
杰克将他凌乱的碎发抚到一边,发觉他的额头烧得烫手。这虽然是意料之中的结果,可杰克仍然不自觉感到一阵揪心,将山人冰冷的手握进自己的掌心,在指间轻轻烙下一吻,又祈祷般抵上额头。
山人终于安静下来,沉沉睡去。死一般的寂静中,杰克仿佛浑浑噩噩许久此刻才突然还魂,他后怕不已,那几乎是一种彻入骨髓的寒冷!
这么多年来他刻意埋藏压抑在记忆最深处的东西,又被眼前这个人一股脑翻了出来。它们零零散散,一点一滴渗透蔓延开来,带着甜蜜的苦涩,让人害怕去触碰,又不舍放手……
“我们最近好像挺有缘?”
在他第三次制造偶遇,掐准时间准备离开的时候,女孩竟出其不意来了个主动出击,将他拦截在图书馆外的樱花树下。
春日的暖阳,飘飞的樱花,映衬出女孩眼中的机警和聪慧。她和任何一个远远偷瞧他一眼便会脸红害羞的女孩子都不同,甚至都不去臆想一个帅哥再三接近自己会是出于什么目的,只是带着“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的潜台词,提出质疑:
“应该不是这么巧合吧?”
他不禁笑起来,打算改变策略,直球进攻:“杰克,能交个朋友吗?我想原因已经很明显了。”
他清楚自己的魅力,这样的直接表白,没有女生招架得住。然而女孩却没有不知所措,而是一脸“不会只是这么简单吧——”的表情,还戒备地退了半步。
“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接近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