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只要再等等,就都是我的……都是我的……”
“东夷的使臣就这么扣下会不会太明目张胆了?”
公主府,谢鹤安新钓了一条鲫鱼,趁着沈云薇有空,带来让人拿去炖了鲫鱼汤,等候的时间,两人就聊起了沈云薇扣留使臣的事情。
“消息都已经让人封死了,我也派人给敖云去了信,有他配合不会有什么问题。
谢鹤安挑眉,有些醋意蔓延在了四周:
“殿下与他倒是默契。”
沈云薇不禁失笑:
“我们谢大人怎么跟掉醋罐子里了一般?”
谢鹤安原本还无意提及,但被沈云薇这么一说,反倒是来了力气:
“殿下魅力无边,臣总是要担心的,不仅防着男人,还要防着女人,如今连没见过的都要防着,怕他们因着殿下的盛名都来找殿下合作……”
谢鹤安一顿叽里咕噜的话说的口干舌燥,等到结束,却发现对面的人竟然只是笑意盈盈的盯着他。
盯久了,谢鹤安反倒是先败下阵来:
“臣倒是很愿意看见殿下魅力无边,但也忍不住担心这么多人,总有比臣更好的,万一殿下不要臣了怎么办……”
说这话的时候,谢鹤安甚至不自觉的改变了自称,倒是让沈云薇察觉出他缺乏安全感的意思。
沈云薇抬起双手捧着他的脸,强制让他看向自己,然后一字一句的告诉她:
“如果不是你,或许这一世,我连报仇雪恨后的归处都没想过,阿争,是因为你,我才想继续留下来看看这个世界的。”
谢鹤安有些羞赧,耳朵又不自觉的染了色,他认真的用眼神描摹着沈云薇的模样:
“殿下,臣最开始来到这个世界,很担心自己能不能好好的活着,后来熟悉了这个世界,便想着做个与世无争的闲散人,遇见殿下,是意料之外的事,却也是臣这一辈子最不后悔的决定。”
谢鹤安抚上她的手,眉眼温柔:
“那时候臣就在想,只要能站在殿下身边,哪怕是劳碌一辈子,也心甘情愿。”
沈云薇觉得这话有些腻歪,笑着道:
“谢大人放心,你家殿下还不至于这样物尽其用,等到事情结束,我们就离开这里……”
沈云薇凑近到他耳边,轻声许诺:
“天涯海角,与君同游。”
话音落下,沈云薇的吻也落在了谢鹤安的耳边,她本想着亲完就退开,可却被对方抱在怀里,无论如何也推不开。
只感受到肩膀上的脑袋,和一句:
“殿下的承诺,臣永远都不会忘的。”
沈云薇见状也只好抱着人拍拍他的后背,笑着应声。
三月底,鸿嘉帝陷入昏迷,夜半太医院在太清殿外跪得整齐,六殿下与四殿下站在鸿嘉帝的床榻前,殿内鸦雀无声。
第二日夜,公主府来了一位故人,白发满头,面容憔悴。
沈云薇睡眼惺忪的更衣,勉强打起精神去到正堂,就见黑袍之下的人竟然是李让歌。
“本宫还以为,李大人要躲本宫一辈子呢。”
沈云薇回京两个多月,就已经找到了他们的踪迹,只是最后也没真的拿他们如何。
她的确没想过,李让歌会自己送上门来。
“殿下如今权柄在手,我确实求一个心安。”
李让歌的话里多少还带着几分不情愿,可最终却还是来见自己,那沈云薇就不怕她不开口:
“所以,李大人打算坦言相告了么?”
此时此刻,沈云薇早已经没了疲惫与困倦,只剩下冰凉的皮肤,与滚烫的血液。
李让歌叹出一口气来,追忆着往事开口:
“彼时太子殿下被禁足与东宫,我受命前去查问太子,是否知晓沈家贪污,最开始,太子也将我拒之门外,直到太傅从中而出,我才得以进门……”
鸿嘉十七年,沈云薇哪怕活了两辈子,也难以忘却那一年的冬天究竟有多冷,寒意刺骨,就像是千万根的银针钻进身体里,让人疼的连眼泪都没力气流。
“太子殿下,只与我说了三句话。”
李让歌仰着头,望着堂外飘起的细雨,缓缓道来:
“他说,他不信沈家贪污。”
“他说,他枉为人子,愧对父母。”
“他说,不要让殿下知道这一切,让殿下无忧无虑的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