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首的谢鹤安立于马上,一身玄色衣袍随风翻动,发丝飘扬,勾唇看向不远处的道隐。
道隐眸光闪动,心中油然生出一股不安来,见谢鹤安身后带着许多人,他强装淡定:
“不知公子为何而来?”
谢鹤安不动声色的看了一眼他身后的玄生,开口道:
“求仙,问道。”
道隐背后紧握着的拳头松了松,又装起那副世外高人的模样:
“寻仙者,便要抛弃世俗,公子命格不凡,真的舍得?”
“好一个抛弃世俗。”
谢鹤安笑道:“不知道隐仙人,可做得到?”
道隐似是听了什么笑话,同谢鹤安道:“公子既称老道一句仙人,必然知晓老道的本事,又何必多此一问。”丝毫未曾注意,他背后的玄生,默默退到了他一尺之外。
“是么?”谢鹤安也不戳穿他,只是挥挥手,身后训练有素的护卫就提着剑,闯进了院子。
“那我可要证实一下,还望仙人海涵。”
“这……”道隐看着闯进来的人瞬间就把他围住,剩下的人闯进屋子里四处翻找,终于忍不住慌了神。
“公子到底是什么人!?”
道隐摊着手,急得直跺脚却也不能移动半步,只好转头看向谢鹤安。
始终骑马在他身侧的凌夜终于开口:
“这位是吏部侍郎,谢鹤安谢大人,奉六殿下之命,来此捉拿祸国妖道!”
道隐闻言一口气险些没上来:“你……你是六殿下的人!”
谢鹤安神色淡定的望着他,余光瞥见一抹嫣红,抬眼,就见护卫从道隐的屋子里,拽出来一个女人。
眉尾轻挑,谢鹤安对上了同样有些意外的凌夜的目光:
“这就是仙人所谓的抛弃世俗么?还真是让人惊喜。”
说罢,谢鹤安挥手,将从道隐院子里搜罗出来的丹药和人都装上了殿下提前准备好的马车。
随后,他又看向不远处被忽略的玄生:
“如今你还有机会活命,小道长,不要想不开啊。”
道隐怒火中烧的回过头就想要冲过去,奈何护卫如同一堵墙拦住了他,直接把人按着跪在了地上。
“玄生!卖了我你以为你就能活命么!别天真了!他们依旧会杀了你的!啊……!”
钳制他的护卫用了力气,直接把人按住,疼得不再说话,额头上密密麻麻的浸湿了发丝,变得凌乱狼狈。
玄生沉默了一会,放下手里始终捧着的盒子,从里面抓了一把丹药到道隐面前。
谢鹤安看出他的意思,让护卫掐着道隐的下巴,迫使他张开嘴。
“师傅,徒儿孝敬您……”
说着,玄生就把那药丸一颗接一颗的喂给了道隐。
“悠着点,人还有用。”
谢鹤安皱着眉提醒了一句,低下头没再看。
凌夜有些好奇,这俩人不是师徒,怎么反倒是有深仇大恨的样子。
半晌,道隐咽下了那一把药丸,面色通红的大口喘着气,恶狠狠地对玄生道:
“你就算今日杀了我又如何?玄生啊哈哈哈哈……玄冥也已经死了!”
道隐倒像是忽然发了疯,狂笑不止,凌夜让人把道隐待下去塞住嘴绑禁,和那个女人一起扔进了马车里。
谢鹤安这才抬头:“大仇得报,你可以走了。”
这话是他对玄生说的,玄生却摇头:
“你们的事还没结束,我不能走。”
谢鹤安有些好奇:“为什么要留下来,若只是为了所谓的恩情,大可不必,你还小,该去过你想要的生活。”
玄生却道:“哥哥说过,做事要有始有终。”
谢鹤安听了这个回答只是点点头,随他去。
鸿嘉帝虽然醒了,但精神不济,被内侍官扶着过来的时候面色也算不上好。
“参见陛下,吾皇万岁万万岁!”
众人齐齐下跪,沈云薇起身时注意到鸿嘉帝身边依旧没有纪东的身影,眼睫轻颤。
“什么重要的事啊,非要朕来主持大局,太傅,这是怎么一回事?”
鸿嘉帝揉着额角,冷淡的扫过阶下的沈云薇与纪清俭。
徐明山拱手,将来龙去脉都讲了一遍,随后又道:
“按规矩昭明鼓响,需由帝王亲审,不可他人代劳,这才去请了陛下。”
鸿嘉帝听得头疼,见沈云薇抱着匣子,抬手指了一下:“这又是什么?”
沈云薇提裙而跪,举起匣子道:
“是学子们的诉状,一共三十三封。”
“所告为何啊?”鸿嘉帝又问。
沈云薇答道:
“九皇子纪清俭,谋害举子,徇私枉法,买卖官职!”
纪清俭眸光瞬时冷冽,望向沈云薇时恨不得将其拆吃入腹,沈云薇却似浑然不觉。
鸿嘉帝的反应似乎有些缓慢,半晌,点了纪清俭的名字问:
“老九,你认不认?”
纪清俭哐当一声便跪在地上为自己申辩:
“父皇!儿臣没有!六姐这是污蔑!”
沈云薇接过他的话反问他:
“你敢说庞富春这个名字你丝毫不知?”
纪清俭否认道:
“我若知晓,就不会给六姐这个污蔑我的机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