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一前一后离开太清殿,走到隐蔽处,沈云薇才松开芸依的手,直起身板来看向谢鹤安:
“外面可有什么动静?”
一国之君身中剧毒,沈云薇不信外面真如她听到的一样风平浪静。
“朝臣倒还好,除了江家三番四次上奏意图面圣之外,其余的倒是没有什么差错,只是百姓之间,有些议论纷纷。”
“说什么?”
沈云薇反问他。谢鹤安如实道:
“有的说陛下命不久矣,三皇子即将继位,也有的说殿下心怀不轨,意图谋反。”
“他们还真是高看我了。”
沈云薇冷声道。
“陛下的毒,是殿下做的么?”
这些日子,谢鹤安一直都在等着沈云薇的下一步行动,可只等到了陛下中毒的消息。
沈云薇并未否认,却也没承认,只是看着他。
“殿下不必如此看着我,就算知道,臣也没有什么证据,不会威胁到殿下。”
谢鹤安有几分无可奈何地提醒道:
“殿下不该如此莽撞的,若不能一击毙命,就不该出手以免伤到自己。”
那毒谢鹤安顾忌着沈云薇的身子,拿的是药效最弱的那一瓶。
沈云薇却道:
“我本也没打算杀了他,只是怕他不再查下去,所以干脆把他也牵涉其中。”
谢鹤安闻言点头,他知道她一向心有谋算,只是担心她行动起来总是不顾自己:
“那殿下接下来打算如何,等着陛下查到真凶吗?”
“不。”沈云薇眼中的情绪变换,从开始的淡漠逐渐生出恨意:
“折腾了这么久,总该有些结果了,不是么?”
前世的轨迹已经完全消失,如今是一条全新的路,沈云薇看着眼前的人,回想起自己当初重生之时绝不与之为伍的想法,感叹命运还真是捉弄人。
“殿下为何这般看着我?”
谢鹤安看不透她眼里的恨与怨,却能看出几分悲凉,也不知沈云薇是在惋惜他还是惋惜自己。
“过两日,鸿嘉帝就会醒,纪云笙怎么说都是命丧我手,皇后不会放过我,所以我们要先发制人。”
沈云薇说着,从芸依手里接过一个帕子递给谢鹤安交待道:
“无人之时你自己打开,凌夜不在宫中,劳烦你帮我把它带出宫,会有人找你去取。”
语毕,沈云薇就要转身离去,谢鹤安拉住她问:
“殿下!”
沈云薇抬眼,对上他的目光:
“臣很疑惑,殿下是如何把药下到陛下身上的?”
要知道帝王身边每日膳食都有人查验试吃,根本就没有可乘之机。
“他为了撑住自己明君的赞誉,总是要碰那些折子的,墨香浓郁,谁又能察觉出什么呢。”
谢鹤安有些意外沈云薇竟然对他如实相告,却又有些沾沾自喜,忍不住非得提上一句:
“殿下如此信任我,就这么说了?”
沈云薇不咸不淡的看了他一眼,临走之时留下了一句:
“用人不疑。”
谢鹤安下职后回家第一时间就打开了沈云薇交给他的那个帕子,里面赫然放着的,是前些日子,还摆在太清殿书房内的,纪云笙用来给沈云薇下药的那包迷迭。
“这太清殿的人,哪一个呢……”
谢鹤安回想着自己对太清殿众人的印象,每一个几乎都是鸿嘉帝的心腹追随多年。
唯独一个人……
“蒋过。”想到这,他不禁笑出来,因着想起当初自己奉旨去见沈云薇,从行宫回来的路上似乎听钱和提过一嘴,陛下提拔了一个行宫侍卫,原因是护驾有功。
“谢大人。”
门外传来声响,谢鹤安推开门,就见到凌夜站在庭院里:
“说罢,殿下要做什么?”
凌夜却避而不答:
“大人只管将药交给属下就是,其余的,殿下自有安排。”
谢鹤安闻言看了一眼手里握着的药,深觉此事并不简单,但他也打不过凌夜,只好老老实实的将东西递出去。
“谢大人。”
凌夜衣角翻飞,眨眼间就消失在了庭院里。
“殿下为何要告知谢大人那帕子里是何物?殿下就不怕谢大人为了江浔也换了东西?”
“我不说,他难道就不会看了吗,而且本就是试探罢了。”
沈云薇话音刚落,殿中就传出声响,屏风外传来凌夜的声音。
“殿下,属下确认过了,那东西没被调换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