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朔那里你去封密信,提醒他鸟尽弓藏,南境之事后亲来京都谢罪或有一线生机……顾凛联系上了吗?”
“没有,按时间顾将军已经进入南境,但行踪未定,也未有信件传来,”流云走上前续上热茶,“要不要让杨将军帮忙联系?”
李信想了想,摇摇头:“算了,他是奉皇上密信去南境监视杨朔,自有他的顾虑。目前还是京都的事要紧,这段时间李湛有什么动作?”
“陆续拜访了刑部和兵部的几位侍郎,还有监察御史,只是御史台的几位御史都避而未见。”
李信:“做做样子罢了,御史台若真不待见他早参的奏章满天飞了,不过是得了皇上的授意做出点中立的样子。”
流云不敢接话,继续说:“几乎每隔两日都会拜访一位官员,也没说什么特别的,大多是寒暄之语,喝几杯茶就走,但有两日晚间行踪异常。”
李信喝茶的手顿了下,并未出声,流云继续说下去。
“一次是刚到京都的第三晚,天刚黑他便出城去了城郊别院,宵禁前就回宫了。第二次便是前晚,他又去了那个城郊别院,不过一直待到早晨才走。两次都很小心,没带侍卫,几经周转才去。第一次虽然跟到了地方但被他发现了行踪,第二次他有了防备我们的人从城里就跟丢了,探查的兄弟想到第一次的别院,便去哪儿守了一夜,果然看见他出来。”
李信疑惑:“他会武艺?”
流云摇摇头:“不像有拳脚,但应该是修习了些心法和奇门遁甲之术,耳聪目明,心思敏捷,步伐特殊,几次进退间就让我们的人跟丢了。而且那别院里也用了奇门遁甲之术,我们不敢贸然进去,只能在外围探查。”
“那别院是谁人名下?”
“主家姓崔。”
“崔?”李信想了许久,“清河崔氏?”
流云点点头:“应该是,但是还没查到详细情况,清河离这儿较远,要派人去清河查吗?”
李信想到了什么,有些犹豫,难道真的是她?京都和清河崔氏有关系的只有她了。
“你去查查王嫣最近在何处。”
“王嫣?未来王妃?”
“嗯这京都能在京郊置办别院的人并不多,王嫣母亲正是出自清河崔氏。”
流云听懂了李信的意思,要着重探查王嫣这两次的动向,“是。”
流云走后,李信一直在想这其中的牵扯,李湛回京怎么会独独去了王家的别院。王冕是兵部尚书,位高权重,王家亦是根基深厚,已与自己联姻便是压在了自己身上,又怎会与李湛勾结?李湛身份尴尬,世家大族避之不及,就算有皇帝的引荐也不过是与朝中几位四品以下的官员来往。
若李湛去别院不是为了见王冕,难道是王嫣?
定亲之后李信曾派流云去打听过王嫣的事情,王嫣的母亲出自清河崔氏,王嫣的小舅舅久居洛州,舅舅家中没有女儿,经常派人来接王嫣去洛州一住便是大半年。直到及笄,王嫣才留在京都王家。
她舅舅家的院子在洛州朱雀街,李家的院子也在朱雀街,会是因为这个认识的吗?
李湛的事还没有头绪,第二日早朝就发生了一件大事,江州发生了瘟疫!此事其实在京都已经传了几日,只是一直未有官方定论,今日一早,官驿送来了江州的奏折,请求京都支援。
太医院紧急集结了一支队伍出发,可是安排带队官员时却陷入了困境。皇帝病容苍白,大发雷霆。江州的瘟疫到底是个什么情况无人知晓,一时间朝臣们都不敢出面带队,唯恐有去无回。
焦灼之下,李信欲站出来。此事虽是烫手山芋,但若做得好,储君之位再无人置喙。正准备站出来,殿外有内侍传话,李湛求见。
文武百官开始窃窃私语,“他怎么来了?无名无分不合礼制吧?”“一个不在籍的私生子怎么敢来这大殿之上,简直有失体统!”“这是要为这位在野的皇子正名吗?”
众说纷纭中,李湛走进了大殿,身着黑色暗纹锦袍,低调又不失奢华,是蜀州上供给宫里的衣料。
“陛下,听闻江州瘟疫,儿臣愿往,为父皇分忧解劳。”不卑不亢,声音清亮。
对于李湛自称“儿臣”,皇帝也未表现出不虞,相反露出久违的笑容朝李湛点点头。
“满朝文武竟无一人比我儿勇敢!尔等皆该以死谢罪!”
“皇上恕罪,皇上恕罪……”满朝官员惶恐,赶紧跪下谢罪。
“好了,”皇帝摆手,“既然湛儿有心为朕分忧,那朕就封你为太医院协作监事,负责此次江州之行,待他日事毕回朝,朕亲自为你接风洗尘。”
“是,儿臣领命。”
“另外,行人司速派人去君子山请华神医一同前往。”
行人司官员出列:“是,下官领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