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玦是群英阁的谋士,却连治病的钱都没有,可见他不得重用。他如今最缺的,莫过于钱和药。
最后添了几笔,待晾干墨迹,她去取柜子里的封泥——
原本该放在左边的封泥被挪到了右边,别的物件也都有被挪动过的痕迹!
“契力——”
“表哥……”
柳云舒鬼鬼祟祟的站在门口,被她撞个正着。闻皎冷下脸:“你怎么在这儿?”
“我……我有事找你。”
闻皎打量着她,也不请她进门,冷冷的问:“什么事?”
“我替你打扫了房间,才发现是自作主张了。”
柳云舒面带讨好,不似作假。若是细作,手段不至于如此拙劣。想到这儿,闻皎脸色缓和了些,“我的房间不需要你打扫,下次不要再进了。”
她说完便回身关门,却被柳云舒唤住。
“表哥,你是不是厌弃我?”
“没有,你别多想。”
柳云舒忽然爆发:“那你为什么不要我?!裴将军说你为了我十年不娶,可我回来了,你为什么还是不要我?”
“云舒……”她恍然意识到自己在别人眼里是彻彻底底的男子,她对柳云舒的态度决定了之前的话是否真实。
而裴照将柳云舒送过来也是在试探她。
她让自己尽量看起来没那么冷漠,抬手握住柳云舒的肩头,羞愧道:“我……伤了根本。”
柳云舒捂住嘴,“你——”
闻皎在她的惊讶中垂头。
柳云舒连退几步,蓦地变了表情,讥笑着说:“你都不是男人,你让我来做什么?呵呵呵——”
她尖刻的下巴落在地上,一声声嘲笑她的无能,“原来你是拿我做借口……我为了你抛下将军夫人的位子,抛下我刚满月的孩子就来了,你告诉我,你不行——?”
“那我跟着你做什么?!”
“烂心肝的——闻皎,你骗的我好惨!”
“什么县令夫人?”
“呵,老婆子快死了!我原本能做续弦,你一封书信,那个老头连忙将我打包送来。闻皎,你害了我一次还不够!还害我第二次!”
柳云舒倚在天井石栏杆上,“我还以为跟着你能做侯夫人呢,呵,呵呵呵~呸!”
她目光淬了毒,拔下簪子冲她刺过来。
她躲闪了几下,不想伤着柳云舒,没想到她变本加厉,疯了似的朝她扑过来,簪子狠狠扎下。
“扎死你!”
胸前血液飞溅,簪子刺到肉里。
柳云舒话音刚落晕了过去,契力黑着脸将她的手掰开,“大人,怎么样?”
她疼得直咳,每咳一声便多拉扯一分,眼前黑幕落下。
撑着最后一分力气,她告诉契力:“不要找大夫,我房间的柜子里有金疮药。”
契力横抱起她,闻皎看着不矮,没想到那么轻。
他小小的诧异了下,在柜子里找到她说的金疮药。
簪子插的很深,看位置在肺部,好在不在心上。
略微定了定神,他剪开闻皎的衣服,外衫和棉衣褪下后还有厚厚的白布。
待到剪开白布,他腾地脸烧起来,脑子像被揍到了地上,懵了半晌。
她是女人!
她居然是女人!
她怎么会是女人!
契力狠狠扇了自己一巴掌,将视线落到簪子上,伤口边缘已经渗了不少血,不知道到底戳的多深,贸然拔出来只怕……
可是她是女人,她又是大梁的官员,被发现的话会死……
横下心的契力按住她肩膀,猛地拔起簪子。
血流如注……
闻皎疼地弹起来,“咳……咳咳……”
“大人……”
冰凉的金疮药倒在伤口上,闻皎立时咬住唇瓣。
牙齿嵌在肉中,血一下子便渗了出来。
“怎么样?”
“咳……你做的很好,水。”
契力笨拙地扶起她,喝水的时候又不甚倒翻了杯子,只能手忙脚乱的擦拭。
“拿着我的令牌,明日去宫城替我告假。”
“是。”
契力接过那块牌子,上面还残存着她的体温。
闻皎又咳嗽起来,胸前一阵阵的疼,没说几句便再度昏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