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都别过来,伤着他可不怪我。”
此举让在场的人屏住呼吸,唯独周辞的脸上闪过一丝揭穿犯人的得意。
这般行径无异于自寻死路,但也暴露了此人对君主的忠诚。
周辞的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国天子安危岂能儿戏,谢年祈受了重伤,已是穷尽退路,再僵持下去,只有被弓箭手射杀的结局。
他开口讥讽:“难得见谢小公爷落魄。难得啊难得,慌乱至此,竟然以为胁持国君便能洗脱罪名。”
一旁的易棠着实摸不清谢混球的脑回路,究竟要干些什么?
瞧见她迷惑,周辞一扬下巴,嘲笑道:“别看了,你男人就是叛徒。乖乖等着吧,等着看他株连九族,亲族尸首分离,抛尸荒野,狼狗啃噬……”
他紧盯着谢年祈,口中吐出的话语充满恶意,以至于带些幸灾乐祸。
平野上的气氛紧张到了极点,士兵握紧武器,却不敢擅自行动。
天子的脸上没有分毫惧色,反而透出威严。
他道:“你若真有心,就该放下武器,朕会给你一个公正审判。”
“臣的忠心日月可鉴,今日之举实属无奈。皇城牢狱的手段陛下应当清楚,进去的人哪有竖着出来的。”
谢年祈神情恹恹地盯着国君。
“陛下道是审判,实则是要臣的命。微臣贱命一条弥足珍贵,所以还请为臣备辆离开京城的车马,再送一段距离。”
闻此易棠的思绪彻底混沌,这人究竟想干什么?
思索的时候身后泛凉,她环顾四周。
山林间的风吹拂脸面,似乎也受围猎场内的紧张气氛影响,草丛中传来沙沙响声,恍若山神为即将爆发的争斗做出预兆。
很快大家发现那不是风吹草木,而是一队兵马。
马蹄声由远及近,尘土飞扬中,骑兵疾驰而来。
打头阵的骑士身形魁梧,手持巨斧,并非大渊的兵,倒像北边游牧氏族。
马队后方转出来一人。
那人身形瘦削,约莫三十四五岁。
长靴落地,步子沉稳迈向众人。
他的双眼锐利如鹰眼。
易棠记得那双眼睛。
三角眼把很多眼珠盖住,只露一点黑,很凶。
柳萧每次出现虽用罩面轻纱遮面,但他的眼神着实恐怖,打过照面便难忘的程度。
更何况她见过两次。
一次是在柳家雅室,最近一次是在宫城内墙。
他现身皆为残忍血腥之事奔波,此时到来,无疑为这场对峙增添新的变故。
锐利目光扫过在场的人,仿佛在看死人。
须臾他举手拍掌。
“好戏,好戏,谢大人的演技精湛,我都要动容几分。”
语罢他一挥手,身后的骑士一拥而上,纷纷围住大渊士卒,形成一个包围圈。
众目睽睽之下,谢年祈松开手中长刀,退后一步,将君主往前一推,送至柳萧手中。
他向柳萧点头致意,右手按在左肩,低头欠身。
在场的人别说震惊,就是呼吸都滞了一瞬,
谢年祈行的是夏州之礼。
他,真是叛徒。
若说此前大家只当这场闹剧为寻常君臣猜忌的戏码,那么此刻,谢年祈的举动无疑让所有人心中一沉。
对夏州人行夏州之礼,意味着臣服于效忠,这在大渊当属不言而喻的背叛行为。
柳萧接住国君,倏尔高举空出来的长臂,宣告新一场的权力游戏开始。
他高扬起嘴角,似乎对皇城司副使的配合颇为满意。
“谢大人果然没有让我失望。”
谢年祈抬起头,目光坚定,直视着对方:“我已履行我的承诺,该你了,剩下的事你随意。”
闻言柳萧点头,示意身后骑士让出一条道路,随后转向大渊国君,语气中尽是嘲讽:“陛下,看来您的臣子并不都像您想象的那般忠诚。不过您放心,我柳萧向来守信,既然谢大人投诚,我自然会保您安全离开。”
“朕会记住今日之事。”天子的声音带着无奈,但更多是帝王尊严。
柳萧微笑,令护卫送人离开。谢年祈则被其手下牢牢控制,命运的齿轮悄然转动。
在场的士兵有意反抗,却让周辞制止。
此时动手只会白搭性命。
易棠像吃了一口怪味豆。
书里并没有这段离谱到家的剧情,系统也从未告知,反而一昧让她接近谢年祈。
她傻了,又突然共情周辞。
不知道如何面对谢年祈这个曾经的盟友,如今的叛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