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朦胧,一室旖旎直至三更方歇。
景泰景安早在房内刚传出声响时便被曹谭支了出去,二人红着脸离开了。
曹谭也离得远远的,看着这月色,为自家主子高兴。
“你看,今天的月亮好圆。”
室内,于景宜已经累的一句话都不想说了,一个人难道连这方面都可以伪装吗?
明明之前在源城作为“何寻”,他不是这样的。
于景宜撑着难以为继的精力,从屋内仅有的窗户看向外面,寻找司马堂所说的“圆月”。
结果除了窗外的树枝,什么都没看见。
于景宜有些无语:“没话说可以睡觉。”
说罢,于景宜便推开司马堂抱着她的手,侧过身,准备睡觉。
刚有动作,于景宜便感觉腰上被一个温热的手掌攥住,随即人又被带到了怀中。
司马堂半躺着搂着于景宜,脸埋在她的颈间:“我怕这都是假的,想跟你多说说话。”声音嗡嗡的。
说着,还蹭了蹭。
于景宜感受到腰间的温度越来越高,且蠢蠢欲动的手,怕梅开二度,她可受不了,赶紧转移话题。
“今天顺亲王又找我了。”
腰间的手一顿,司马堂抬起头,有些气闷:“提他做什么。”
于景宜抿抿还有些发麻的唇:“你真不知道他的身份吗?”
司马堂的眼神有些闪躲。
于景宜看他这副样子,还有什么不了解的:“看来你是知道的。啊堂,你这是妇人之仁。”
“我没有。”司马堂赶紧道。
顿了下,司马堂又继续解释:“啊庆跟我一样,从小很可怜。她的母妃在他很小的时候便被我们父皇的宠妃,卫贵妃迫害而死。可皇兄竟然还娶了卫贵妃的侄女,也就是废太后卫氏为皇后。
这些年,卫家作恶多端,残害忠良。阿庆,他所做之事也是为了铲除卫太后,也算是和我目标一致吧。”
“可他手段肮脏,且现在卫太后一党已被铲除,他却并没有就此罢手。”于景宜冷静道:“他私开金矿,我当初在源城便见过他,马公子,他在源城也称姓马,在奇玉书馆,他又称自己姓马,虽然面貌做了掩饰,但他如此肆无忌惮,完全不怕被我起疑心,发现二人是一人。”
不过不得不承认的是,如果不是今日她看到了司马庆腰间的配饰,她确实未曾起疑心。
“不仅如此,我当初在南阳郡被袭,也少不得他的手笔。”
于景宜听到司马堂此话,十分惊讶:“难道他就是叛党首领?”
司马堂点头:“他就是‘飞度’”。
“那你还?”
司马堂笑的冷漠:“人人都说我不讲情面。可我心中还记着我小时与他的相依为命,也急着多年来的兄弟之情。可既然他已不将我当做兄长,我自然也不会手下留情。
只是宜儿,我也是人,面对这样的事情,心中难免会有犹疑,难免会生失望。”
于景宜摸了摸他的脸:“没想到杀伐果断的摄政王殿下,也会有妇人之仁的时候。”
司马堂轻啄了于景宜的唇边:“我只对你妇人之仁。”
于景宜回吻住:“那便请殿下放我回旭柳巷吧。”
司马堂正沉溺在于景宜的吻中,突然顿住:“宜儿,听话,现在京中也不安全,在这摄政王府,我才能保证你的安全。”
于景宜推开司马堂:“听话?殿下应知,我并不是那等听话的女子,您如果喜爱听话的女子大可找他人。”
司马堂觉得心中被针扎了一般:“宜儿你何必一口一个殿下?你明知我对你的心意,我......”
于景宜蓦得做起来,打断司马堂:“殿下有在意的人,我也有,您可有想过,顺亲王既然找到我,必然是知道你我的关系匪浅,那我在旭柳巷的那些下人们,会不会遭遇不测?我必须得回去。”
“宜儿,你便是这么想我的吗?”司马堂也随着于景宜坐起:“你是知道我的,我必然不会把你在意的人和你身边的人置于险境,他们我已派人安排妥当。”
“你当初能将我丢在源城,我又怎能知道你现在对我是否是一时兴起,又怎能确定你是否会救那些下人呢。”
于景宜的话没有任何的感情,却让司马堂整个人僵住,慌忙解释:“宜儿,我当时已派了曹谭想带你走,只是没想到定远候已经将你带走。”
顿了顿,司马堂小心地盯着于景宜:“你别生我的气好吗?”
“殿下还记得我以前说过的话吗?”于景宜盯着司马堂,一字一顿:“你若不弃,我便不放手。既然在源城时,何寻已放弃了金元宜,那边金元宜便已放手了。”
司马堂的心更加的疼痛,强忍着泪意:“那我们刚刚,又算得了什么?”
于景宜沉默,随后在司马堂期冀的目光中,语句淡漠:“需求罢了。只希望摄政王殿下待拿下叛党后不要食言,放我离开。”
司马堂怔住。
之前的于景宜的话,他自然是明白的,也明白于景宜终是要离开的。
但他心中总留着一丝的期待,希望于景宜能贪恋自己,能心软留在自己身边。
他知道自己的想法很龌龊,可是他做不到眼睁睁地看着于景宜离开。
但此时,于景宜将话挑明了,他实无法逃避,只能艰难地道:“我明白了,我定不食言。”
于景宜得到了想要的答案,心中本该一松,可却又涌起无限的失落。
这样是不对的,她不能为这些情感而左右自己的选择:“天色不早了,殿下在我这里实不合规矩。”于景宜说罢,便将床上唯一的被子拉过,裹住自己,背对着司马堂躺下了:“还请殿下早点回房休息吧。”
这是然他离开的意思了。
司马堂有些茫然,不知怎么就到了这一步。
他起身下床,从地上捡起里衣的手一顿,回头看了于景宜的背影一眼,双唇嚅嗫,想说些什么,到底还是什么都没说,穿了衣服出去了。
于景宜睁着眼睛,听着司马堂的动静,到底是忍住了没有回头。
听到关门的声音后,于景宜才转过身来平躺着,双眼无神的看着床顶。
曹谭正在不近不远处的树上守着,昏昏欲睡见,竟看见自家主子衣衫不整的开门出来了。
曹谭顿觉心中不妙,但还是快速地来到司马堂身边:“主子,你怎么出来了?”
司马堂向前走:“闭嘴。”
曹谭立刻闭上了嘴巴,跟在司马堂后面当个隐形人。
司马堂在月光下漫无目的地走着。
想起于景宜的话,心如刀绞。
走到池塘边,司马堂看到有鱼儿浮出水面突出泡泡,随后又沉了下去。
司马堂脑中突然浮现了很久前他和母亲的对话。
“这鱼儿倒是自由自在的,想做什么便做什么。”
小司马堂很困惑:“再自在也是困在这一汪池中罢了,哪里有江河湖海的鱼儿自由。”
母亲笑了:“池中的鱼儿有池中鱼儿的乐趣,它们有人养着,不用烦愁生存,江河湖海的鱼儿自由自在,自然也有自己的乐趣,不要被看不见摸不着的东西困囿,珍惜当下才最重要。堂儿,母亲希望你以后也要如此。”
司马堂突然笑了,转身快速返回。
“主子您.......”
“不必跟来。”
于景宜房间的门被推开,一个身影快速袭来,双手压在了于景宜的两侧,柔软的带有檀香的唇狂风般亲吻着她。
刚想睡觉的于景宜被吓了一跳,准随后被这熟悉的味道安抚,是啊堂。
司马堂的吻比任何时候来的都要猛烈,都要急躁,紧逼着于景宜和他勾缠。
不知多久,于景宜觉得连舌头都没有直觉了,抬手想推,但手被司马堂压在脸侧,双腿在刚刚挣扎时也被司马堂压住。
无法,她狠狠咬了司马堂一口。
司马堂这才离开,抬起头:“你是属狗的吗?”
于景宜反唇相讥:“你是属驴的吗?”
司马堂一噎,盯着于景宜的脸突然笑道:“宜儿,你还是舍不得我的。”
于景宜冷笑:“明明是殿下出尔反尔,自己回来的。”
司马堂不要脸地道:“我叫了你那么多声‘姐姐’,耍赖一次都不行吗?”
于景宜气急反笑:“你还好意思说,明明比我大,仗着张脸,‘姐姐’也好意思叫出口。”
司马堂低头,吻了吻于景宜的脸颊,在于景宜再次出言讽刺前便离开了。他用手摸了下唇上沾到的泪珠,递道于景宜眼前:“那‘姐姐’不是照样舍不得我吗?”
于景宜转过脸去不看他,生硬道:“那又如何?”
司马堂软下话音:“宜儿,我们不要这样好吗?这段时间,你还在摄政王府的这段时间,疼疼我好吗?
哪怕你是把我当做工具也可以,不要再说那些戳我心窝子的话了,我真的受不了。
我保证,等‘飞度’落网后,我一定不纠缠你。”
于景宜瞪大双眼,震惊地转过脸,看向司马堂哀求的眼神。
她咬了咬下唇,在司马堂期盼的眼神下,慢慢道:“好。”
这夜司马堂返回,二人差点又胡闹起来。
最后于景宜看时间实在是不早了,态度坚定地拒绝,这才逃过。
但毫无意外的,于景宜起迟了。
“小姐,你醒啦!”熟悉的声音传来。
于景宜睁开眼,看到眼前熟悉的人:“金盏?”
“小姐,我差点就见不到你了。”金盏看到于景宜,双眼溢出泪来。
原来于景宜没料错,昨天于景宜刚被司马堂接走,旭柳巷的小院里便来了一群黑衣人,带着刀,明显是来灭口的。
还好司马堂早就将一院的人转移走了,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金盏想起便后怕,伏在于景宜的膝头哭泣,于景宜轻拍着金盏的后背安慰着。
看来,自己确实被盯上了,幸好。
金盏有些疑惑:“小姐,你怎么会在摄政王府?”
她一开始被带走时并不知道是摄政王府,心中很是慌乱。
直到今日她被送来这里,才知道。
不过金盏又想起摄政王之前去侯府提过亲,便又觉得不那么奇怪了。
“是摄政王殿下把我接过来保护我的。”于景宜并没有细说,有些东西金盏还是不知道的好。
金盏点点头,识趣地没有多问。
“对了小姐,摄政王殿下将您在旭柳院的东西全部带来了。摄政王一早上早朝去了,说不要打扰您休息,现在东西都放在外间呢,您现在去看看吗?”
于景宜本想让金盏原样放那,自己就不去看了,她想着自己终是要离开的,收拾出来还要再放回去,麻烦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