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掌柜姐姐,你不会生气吧?”司马堂按下情绪。
金元宜见仿佛犯错了一般小心翼翼地看着自己的何寻,仿若随口的问:“你的字竟很是不错”,金元宜看着这明显不会是何寻能写出来字,再想起昨日的那个画图案的功底,试探着问:“是跟谁学的呀?”
司马堂急速拼凑着故事:“是以前在家的时候,跟父母给请的先生学的。”
“我记得,你家乡遭难时也才十三四岁,后来因战时逃难,这么多年在外流浪,应是没有机会再碰到笔墨的。那么小的年纪,竟能写出这样一手好字。对一般人来说,得有十几年的功力才可有如此笔力。”说罢,金元宜又低下头看字,好像真的在仔细欣赏这几个字一样,实则余光一直在关注何寻的反应。
“姐姐,这......其实,我骗了你!这些字都是我在书画社练习的。”
金元宜看着何寻似是很难以启齿的样子,放下手中的纸张,坐回桌上,想看他如何解释:“哦?”
司马堂看着金元宜等待他解释的模样,将一个故事原型拼凑完成:“自姐姐让我来铺子后不久,我便参加了书画社。姐姐,你是源城的金工大师,耀眼的存在,而我呢,只是你捡来的一个平平无奇的伙计。”说着,何寻落寞地低下了头:“我想能有配得上姐姐的地方。我家还没遭难的时候,家中条件尚可,父母亲也有给我请师傅,当时我的字便得到了教习师傅的认可。
我想着,这可能是我的一技之长。我便花了大半的积蓄,想办法加入了源城最有名的书画社。我想着,等我在书法一道上有所长时,在源城也打响了名声,我就可以和姐姐比肩了,就不再是藏珍阁这个一事无成、还总会让姐姐被嘲笑的小伙计了,我可以正大光明的站在姐姐身边了。”何寻说着,眼光灼灼地盯着金元宜。这样的话,何寻也很震惊,竟自然而然地就说出来了,自己听着都快信了。
金元宜听着何寻的解释,心中五味杂陈,她知道何寻身世凄苦,如若不是世道艰难,他应该也会在一个温饱幸福的家庭,当他的小郎君吧,而不是在这里背井离乡,看人眼色。
“小寻,你其实很不必如此。你很厉害,你来了铺子里,从对金银玉石一窍不通,到铺子里任何一个饰品都能说出个几分,你很好学。这些字,你只是几年前启蒙,又练了这半年,便能练得如此只好,说明你很有天分,你不比任何人差,不必妄自菲薄。”金元宜眼中带着心疼。
司马堂被金元宜眼中的心疼刺痛,忽的想起幼时,他在那暗无天日、备受欺凌的冷宫,似乎也有这样一个人,跟他说了这样的话。
可这个人呢?何寻突然感到一阵头疼,忍不住捂住了脑袋。
金元宜看何寻痛苦的摇摇欲坠,赶紧上前扶住他,担忧的问:“怎么了?”
司马堂缓了会好了些,摇了摇头:“没事,是老毛病了,已许久不曾犯,许是昨夜在院中受凉了,所以又犯了。”
“我扶你到床上休息。”金元宜看着何寻虚弱的样子心中担心。
司马堂顺着金元宜的力道站了起来:“多谢掌柜姐姐。”
越过屏风,一股轻微的异样的味道突然飘至金元宜鼻中,但她此时正担心着何寻的身体,并未注意到。
但这一点点的味道却让何寻瞬间清醒,他猛然想起他的床铺上还有这什么,头也不疼了,停在床榻前。
金元宜看何寻突然停住了脚步,有些奇怪:“怎么了?”
司马堂一时间夜想不出什么好借口了,他觉得十分心累,不是他要试探金元宜吗,怎么搞的自己如此狼狈,他闭了闭眼道:“姐姐,我觉得好多了,我不休息了,我收拾一下去前铺上工。”
金元宜见何寻有气无力的样子,笃定他还很虚弱,不赞同地道:“胡说什么?千万别仗着年轻便不把身体当回事,今天准你一天假,好好休息。”
司马堂急中生智:“我要抓紧赚钱,才能有资格娶姐姐。”说罢,强行忽视那股味道,眼神真挚地看向金元宜,他必须下些猛药,让金元宜忽视这里的味道。
金元宜听到何寻的话,心下怔忡,一时无言,她从未想过嫁人,她的世界中一直只有金银,和何寻在一起时,也只是觉得相处着很轻松,很愉快,享受着那种全身心被信赖、被依赖的感觉。
司马堂本来也只是随口一提,为了转移话题的,他想过金元宜会大方笑着说等他,或者娇羞地呵斥他,却没想到金元宜竟然沉默着不说话。
金元宜这样的反应,倒让司马堂感到心中烦躁,忍受不了这样的沉默:“姐姐你不必有压力,这都是我一厢情愿,我也不是强迫你给我什么承诺。”
“小寻......”金元宜打断何寻,认真的回答:“我承认我对你是有一些不一样的感情的,这种感情是肯定超越男女之情的。我很喜欢和你相处,但,成亲是一件非常重要且严肃的事情,你还小,希望你好好考虑。
我之前也......从未想过和谁成亲,我也要好好考虑我对你的心思,不然稀里糊涂之下,对我们二人都不公平。”
司马堂看着金元宜认真的表情,任何算计、任何打量都说不出口了,衣袍下的手不自觉紧握,口中只余一个字:“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