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见他嘴甜会来事,且实无立身之本,便问他是否愿意来铺子中帮忙,包吃包住,月钱也参照铺中的其他伙计结算,每月五百钱,抽成另算,这对比起源城中其他铺子里的伙计来说已算是很好的月钱了,何寻自是无有不应,自此便在藏珍阁中安顿了下来。
何寻也不辜负金元宜的期望,自他来了以后,原本生意就不错的铺子,更加红火了。“食色性也”人之常情,即使官家夫人小姐也不例外,不可否认,金元宜挑中何寻,也有一部分看中他皮囊的缘故。
但是枪打出头鸟,何寻来了短短半年,便有如此成绩,自然是会招人记恨的,今天这出已不是第一次了,之前都是污蔑居多,金元宜自然也不会惯着那些倚老卖老之人。
只是这次情况似乎更加严重,看着何寻白皙的脸上翻着的红印,嘴边带着淡淡的血丝,金元宜眉头皱的更加紧了,居然还上手了。
“事实如何,自然不能听一家之言,我虽未亲眼所见事情原委,但大家都在,大家都说说当时的情况吧。”金元宜,放下茶杯,手指轻点桌面。
方路满脸不被信任的受伤,垂眼道:“掌柜的一向与何寻关系颇好,当初何寻进铺子里还是掌柜的亲自引介的,掌柜的不相信我也属正常。不过当时不少兄弟都在场,我问心无愧。”说罢,双眼抬起瞄了金元宜一眼,看见金元宜眼光凝正,正盯着他看,听了他如此挑拨的话,面上看不出任何怒色,嘴角似笑非笑,仿佛在看一个笑话一般,方路眼中飞快地闪过一丝心虚,又低下头去。
事情至此,铺中的六七个伙计也看出来这是曾今的业绩第一和现在的业绩第一的争执。
前个月,钱管事因病告老了,四大管事一职便空缺了一位,其他三位管事,一位是印儿姑娘,据说是自掌柜的立足源城以来便跟在身边的,地位不可撼动,其次便是张掌事和李掌事,张掌事管金器制作,李管事管人情往来,两位也都才四十多岁的年纪,且一直无甚差错,想要代替他们也有不小难度。
这平时管前头铺子的钱管事退下了,按理是该从他们这些前铺伙计里选任的,按以往,那肯定是业绩最好的方路上位了,可这半路杀出个何寻,就很难说了。
大部分的伙计倒也不想参与到这些纷争中来,毕竟他们也只是为了糊口饭吃,藏珍阁给的待遇已经很好了,足够一家人安身立命,他们也没多么高的奢望。
不过方路在藏珍阁这么多年,自然也经营了自己的关系。
一名平时和方路关系不错的伙计开口道:“回禀掌柜的,我当时正好无事,在一旁看的真切,这赵员外家的小姐一直都是路哥接待的,说是下个月要回老家安州,来咱们藏珍阁挑几件礼品带回去送给几位姊妹,路哥正给赵小姐介绍咱们铺子新出得双莲并蒂錾花钗呢,何寻就突然过来,非要让赵小姐看看他手里的琅彩嵌珠的玉镯。您也知道何寻长得......本就有优势,赵小姐便点名要何寻为她介绍了。”
一名伙计出头,自然便会有第二名:“掌柜的,我说句公道话,我们这些伙计也都是为了铺子打拼的。何寻他抢不抢人咱们先抛开不谈。一开始小方带赵小姐看的是双莲并蒂錾花钗,是我们这批新货中品质上乘的,并且赵小姐也十分中意,结果何寻最后却推荐赵小姐买了琅彩嵌珠玉镯,这后者的价格比前者不知低了多少,何寻你这又是何用意?”
金元宜听得头疼,揉了揉额头,看向何寻示意他解释,结果何寻顶着现在已泛青的脸伤,一动不动站在下方,紧抿着双唇,不发一言,眼眸低垂着,看不清情绪。
金元宜想起当时招他入店时给他的承诺,定不会让他受欺负,可短短半年来,何寻却也受了不大不小数次的委屈了。想到此,金元宜一阵心疼,头也更疼了,她是万分不相信何寻会做出这等事的,平时他勤快谦虚,待其他前辈也是礼敬有加,彬彬有礼,遂问道:“他脸上的伤又是怎么回事?”
听到金元宜此问,之前出头的伙计愤愤道:“掌柜的,虽然这是路哥打的,但这真不怪路哥。”
“对啊对啊。何寻虽然抢了赵小姐这个客人,但小方顾全大局一直等到店里没有客人了才质问何寻,谁知何寻这小子不仅不解释不道歉,还讽刺小方无用,自己留不住人。”
金元宜听了他们的描述,感觉更是和自己所认识的何寻有很大的割裂感,她望向旁边的印儿,问道:“你当时在铺子里,情况是否属实?”
印儿望望方路,又望向何寻,眼中闪过嫌弃:“小姐,我当时正忙着给你做点心呢,哪里知道情况,后来有人来报闹起来了,我才知晓,您可别问我。”
金元宜无奈,只好出声询问:“何寻,你怎么说?”
何寻依旧低着头半晌无言。
“无话可说了吧,我是不是污蔑你,你大可分辨!”方路看起来十分气愤。
“掌柜的,他们说的属实,我确实抢了方路的客人,我无话可说。”何寻终是说了金元宜今天见到他的第一句话,却让金元宜十分难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