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事已至此,何寻本人都承认下来,金元宜当下便是只有罚了。“既然如此,那就依店规处理。念在何寻乃初犯,停月钱一月。好了,都散了吧,闹了这么久,我也累了。”
“掌柜的果然深明大义,处事公正,那按店规,今年何寻也无资格提拔了......吧。”方路看着金元宜沉静盯着他的眼眸,本在心中过了不知多少遍理直气壮的话,却突然有些迟疑,说罢也不敢直视金元宜。
金元宜不轻不淡嗤笑一声,摆摆手,应道:“自然。”
方路听罢,一颗悬着的心算是放下了,惊觉这腊月的天气,背后竟出了一层薄汗。随即想到自己的目的已达成,心中又充满不屑,随意对着金元宜拱手道:“那我们就先离开了,掌柜的早些休息。”说完,对何寻投去得意又轻蔑的一眼,毛都没长齐,想跟我斗?
本来他拿下赵小姐那一单,他就是这个月业绩最好的,那他就还是全年业绩最好的,掌事一职非他莫属,谁知这个臭小子居然敢来搅局,那他也能让这个臭小子失去竞争的资格。
经过何寻身边时,方路故意用身体撞了何寻一下。何寻一动未动,反倒是方路自己被弹了一个踉跄,又碍于金元宜在场,不好主动再挑起事端,只得瑟瑟离去,却忽略了何寻眼中一闪而过的阴霾与杀意。
今日之事,闹得金元宜十分头疼,早早便回房中休息。
金元宜所居乃藏珍阁后院主院,房间的布置简洁而雅致,处处透露着主人的细腻与匠心。窗边摆放着一张古朴的工作台,上面摆满了各种精细的工具,小巧的镊子、精致的锉刀、灵动的锤子,在阳光下闪烁着金属的光泽。
旁边的架子上,陈列着几个小巧的金器物件,似是闲暇逗趣之作,旁边还散落了几张信笔画就的金饰设计图稿。梳妆台的首饰盒里装满了各种珍贵的宝石和金饰。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金属气息和花香,这是独属于金元宜的味道。
“印儿,今日你没说实话吧。”金元宜看着印儿忙前忙后地正给自己布菜,不期然道,话是疑问句,语气却是肯定的。
“小姐你在说什么呢,我当时在厨房忙着呢,就是不在场呀,不然您这一桌子的菜难不成是我变出来的吗?”印儿一边说一边手上不听停,给金元宜盛了饭,又把她素日爱吃的菜都移到面前:“小姐快吃吧,处理这些劳什子的事情,晚饭时间都错过了,饿坏了可怎好。您平时一入工坊就废寝忘食的,我就指着您休息这几日给你补补呢。”
印儿自说了一会,待把碗筷递给金元宜,却不见她接过,印儿这才看向金元宜,发现自家小姐正盯着自己。
“你知道。正是因为你知道情况,才会自己来寻我。你一向看不惯小寻,不想为他出头,又怕我怪你,所以才会自己来寻我。”金元宜笃定道。
印儿泄气般的把碗筷放在桌上,她家小姐真是太了解她了,她一点都瞒不过:“是,我是看到了,当时我正准备出门叫您回来吃饭呢,看见了全程。是方路这个混小子拿双莲并蒂錾花钗充作花丝工艺蒙骗赵小姐,把价格提了不止一倍,何寻这才上前引走赵小姐的。”
金元宜心中所想得到证实:“那你为何不说出实情?”
印儿听到此问,瞪大双眼看向金元宜,随后赌气般的一屁股坐在板凳上,“小姐!方路不是个东西,但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一向是讨厌何寻这个小白脸的,他花言巧语的哄骗姑娘您待他如此之好!我真是不明白,何寻到底有什么好的,竟迷的小姐您如此袒护他!难道真的是因为外界传言的那样,您看上他了吗!小姐您可别忘了自己的真正的......”
“印儿!你多嘴了!”金元宜语气严肃的打断。
印儿一惊,猛的回神,气焰也降了下去。这么多年跟着小姐在外面无拘无束没规矩惯了,居然忘了小姐的禁忌。“小姐......我不是故意的。”
“哎,罢了。印儿,你这是对他有偏见。”
印儿见自家小姐不是真的生气,心中稍稍好过,但到底语气弱了几分:“小姐,你不是一直愁着没有机会给方路下套吗。这次何寻不正好给了您一个切入口,而且他自己都愿意背这个锅了,您何乐而不为呢?”
金元宜不赞同得看着印儿:“印儿,当初你随我离家来源城,我跟你说过什么你还记得吗?”
“当然记得。您说,人如金,金映人。人生在世,应如金银一般可弯可曲,方能好好存活于世。但同时金银也是坚硬的金属,人同样更不能忘记自己内心的坚持与坚守,不可随波逐流,丧失属于人的本性。”印儿一字不落的将金元宜当初的告诫背了下来。
金元宜心中是欣慰的,她再次好好教导道:“印儿,你是自小跟着我的,咱们情分自是别人不可比的,今天我也要好好教导你。
捉内鬼和何寻没有任何关系。你可能会觉得他能有今日的好日子都是得益于我,可当初我招他入铺自然是看中他的特质,觉得他能为我们铺子带来益处,他的长相只是附加的罢了,你不能因为他平时感恩我,便对他理所当然的利用,且还如此心安理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