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大步想继续离开,却被若拉夫人拦住,“你的意思不能代表那个孩子,你不知道他怎么想的。”
她大胆地抓住了公爵的剑柄,神色迫切而严肃,“我一定要去,我向你发誓,阁下,这会是我最后一次去见他。”
于阶白惊讶于她的大胆,两人僵持片刻后,他终于松了口,“去吧,夫人。”
骑士匆忙的脚步声在两人耳边响起,夫人松开剑柄,提起裙摆两端,庄严地向于阶白行了礼。
“感谢你的慷慨,公爵大人。”
骑士急匆匆附耳禀报了几句,于阶白的表情更加不耐烦了,“我待会儿过去。”
骑士离开之后,于阶白看向端庄站在原地的若拉夫人,“夫人,不要说您不该说的。”
若拉又向他一行礼,然后便牵着裙摆脚步匆匆地离开了花园。
于阶白转身,大步朝牢房的方向走去。边走边思考着,待会儿可以给安格斯带点礼物回去,希望他不会生气。
安格斯靠坐在床边,神色恹恹。他的父亲今天没有在约定时间回来,这让他感到烦躁和不安。
他最近总是在昏聩中度过,这让他感觉自己像个无能为力的废物。
但不清醒似乎也要好处,他脑子的想法杂乱,什么都在往外冒。他可以自由地回忆那个模糊不清,不分真假的吻,他伸手触碰自己的右眼,闭上眼回想那时的触感。
敲门声响起的时候,他先是兴奋地睁开了眼,然后又颓丧地垂下。
他抬起眸子,淡淡问道:“哪位?”
门外响起了女人的声音,“我可以进来吗?安格斯。”
沉默片刻后,安格斯道:“请进。”
不同于平日里总是一身黑的丧服式打扮,若拉特意换上了一条温柔的天蓝色裙子,外面套着一件庄重地棕色斗篷,这会让她更像个慈爱的长辈一点。
安格斯看她的目光就像在看陌生人,“你找我有什么事吗?姑姑。”
若拉对安格斯的记忆很深刻,但她已经无法把年幼的他和现在的青年对应起来了,她看了安格斯好一会儿,才缓缓道:“过两天我就会离开伊拉耳。”
安格斯并不觉得这和他有关,眼皮都没动一下。若拉微不可查地叹了口气,他眼神复杂地看着于阶白,终于道:“抱歉,孩子。”
安格斯终于抬起了眼,反应了一会儿后道:“你是为在那座宅子里的时候没帮上我而愧疚吗?没必要的,若拉姑姑。”
“我们都不会再陷入那种境地了,而且你已经帮过我了。”
若拉勉强露出了一个笑容,鼓起勇气坐在了安格斯床边地椅子上,安格斯对她的行为有些不满,他动了动嘴角,最后却什么都没说。
若拉看出了他的不喜,将随身携带的包裹轻轻地放在了他的手边,“是一些藏品和钱,还有我的地址。”
安格斯抬起眼,秀气的眉头皱起,“我不缺钱,姑姑。”
“我知道。”若拉不安地搓着双手,“但是你总得有点保障,我们都不能保证人心一辈子不变,尤其是位高权重的人。”
安格斯听出了她的弦外之音,陷入了沉默之中。
若拉继续往外拿东西,她将一封信放在了离安格斯最近地地方,有些艰难地开口:“这是你母亲的地址,她现在就在帝都。”
安格斯再也不能维持平静了,他沉声道:“拿走。”
若拉哀伤地看着他,“抱歉,孩子,但是我......”
安格斯冷冷道:“出去,带着你挑拨离间的话语一起。”
若拉悲伤又无助地看着安格斯,哑声道:“你怎么能重复地走你妈妈的路,你没有看见她的下场吗?”
安格斯固执地看着她,认真道:“我不是她。”
若拉地身体止不住颤抖,她脸色苍白,嘴角抖动着,最后无力道:“我希望你梦想成真,安格斯,这是你唯一的姑姑对你最后的祝愿。”
她起身带上兜帽,挺直的脊背弯下,整个人显出一种气力丧失的颓然,快步离开了这个房间。
安格斯定定地看着床边的财物和地址,熟悉的昏迷感再次袭来,他伸手抓住那封信,随后控制不住地倒在床上,很快陷入了新的黑暗中。
他再次睁眼,看见了坐在旁边的于阶白。他正拿着若拉夫人带来的袋子打量着,安格斯将信封往床铺更深处一藏,轻声喊道:“父亲。”
于阶白立马放下手里的东西,转头看向他,急急地将他扶起来,关心地看着他干裂的嘴唇,“醒了?要不要喝水?”
安格斯一点头,他便将早已准备好的水送到青年的嘴边,“慢点。”
等安格斯喝完水之后,他笑着将百合和马蹄莲扎成的花束递给了安格斯,他有点紧张,不管是作为公爵,还是于阶白,这是他第一次为别人准备礼物,他解释道:“我今天回来晚了,不好意思。”
安格斯瞪大了紫色的眼睛,伸手接过花,爱不释手地转了一圈,“没关系的。”他露出一个有点可爱的笑,“反正我也在睡觉。”
于阶白摸了摸他的头,含笑注视着他。
安格斯看着怀里的花,更加坚定了自己的欲望。
他不止会拥有金钱和爵位,他还会拥有很多的鲜花,这都是别人不曾得到的。
为此,他也许需要花很多的时间,不过那又有什么关系呢?他又不是个蠢货,他知道怎么得到想要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