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阶白走到了层叠的黑色裙摆前,被围住的妇人终于抬起了头,礼貌地向人问好:“公爵,小公子,午好。”
安格斯冷冷打量过她,“夫人,午好。”
于阶白垂眼注视着他,“塔娅夫人,请放下德拉大公夫人。再不进行救治,她就要死了。”
德拉夫人垂着头,额头与大公夫人相抵,“上帝会保护我们,但不会原谅罪人。”
她义正言辞道:“公爵,睁开眼睛看看我们这些可怜的女人吧。”
于阶白的手指在剑柄上敲击,他在思考到底需不需要威胁她们。这样对伊兰斯的名声可能不太好,但伊兰斯好像原本也没有什么好声名。
但安格斯的动作比他还要快,锋利的长剑划破了最近一人的裙摆,一条浅浅的伤口出现在那位夫人的脚腕上。
她捂着自己的伤口,发出了尖利的叫声,向一旁躲去。安格斯的剑在光滑的地板上划下一道深痕,他秀丽的眉目泛着寒气,“诸位,请让开。”
这些被娇养的夫人很少目睹这种刀剑直向的画面,颤抖着躲向一旁。有稍微胆大的夫人想出声制止,却被于阶白鹰隼般的眼神吓退。
安格斯示意医生跟上自己,长剑被他握在手中,泛出冷冷的光,他径直来到了塔娅夫人面前。
医生想接过人来治疗,却被夫人无视。安格斯再次提醒她,咬字极重:“夫人。”
还守在旁边的女人看起来似乎是塔娅的女官,大声呵斥道:“你怎么能对这些夫人如此无礼!”
安格斯的剑件转向了她,袖摆落下,一道泛血的伤口出现在她的手背。
她捂着手腕愤怒的看向安格斯,摆出了一幅同归于尽的架势,“我是不会屈服于你们这些伪善的人的。”
安格斯的回答是指向她脖颈的剑尖,一直沉默的夫人终于出声了,“好了,如你所愿,小公子。”
她发出一声悲哀的叹息,“希望上帝会原谅你们这些错误的行为。”
塔娅夫人终于起身,她将大公夫人平放在地,站在了一旁。
医生立刻上去为那位可怜的夫人诊治,于阶白则站到了塔娅夫人旁边,“夫人,请离开,不要打扰医生。”
夫人表面流淌的和善并不能掩盖她眼神中淬的毒,她向于阶白行了礼,“希望公爵可以让医生为我的侍女诊疗。”
她瞟了一眼一旁的安格斯,“小公子的行为完全不是一个正直绅士和骑士所为。”
于阶白嘲讽道:“高贵的夫人也不会搞这种见不得人的把戏。”
这场持续了好几日的闹剧最后在血的压力下被迫终止,那位夫人得到了治疗,终于清醒了过来。与此同时,她失血过多的丈夫也终于脱离昏迷醒了过来。
二皇子把于阶白叫进书房商量事情,于阶白顺手把安格斯也带上了。
“塔娅是这次的始作俑者?”二皇子皱眉问道。
于阶白示意安格斯挨着自己坐下,“她丈夫的贪污罪已经做实了,只是还没有在王都公开审判,她和你叔父一直有来往,看来她应该是从你叔父那里得到了确定的承诺。”
“对她而言,信任你可比信任你叔父风险大。”
安格斯补充道:“那位夫人一直都很能言善变,应该是她鼓动的那些夫人跟着她一起抗议。”
二皇子一脸的怒气,“跟个邪教头子一样。”
他烦躁地敲起了桌子,“每个人都有需求,根本不可能满足,爵位和土地,他们什么都想要。”
安格斯看着他,冷静出声道:“殿下,我有一些意见,你想听吗?”
二皇子对上青年那双平静的紫色眸子,扶额道:“你说吧,小公子。”
于阶白也眼含鼓励的看着他,随时树立着自己的慈父形象。
然后安格斯道:“他们想要什么就给他们。”
二皇子的额头冒出了青筋,看起来他想让安格斯滚蛋了。
于阶白给了他个安抚的眼神,示意安格斯继续。
安格斯依然很平静,不紧不慢地道:“他们想要的无非是更高的地位和土地,暂时给他们就可以了,将大贵族附近的小贵族的领地分割一部分出来,这一部分的收入可以返回百分之三十给小贵族,但名义上这些土地属于大贵族。”
“低等级的贵族,凡是死去和重伤的,可以在原有的爵位上升一级。”
“已经是大贵族的,就从国库里给他们一些更昂贵的补偿,受到伤害最严重的家族的子孙后代应得到荫蔽,殿下可以弄一个类似于免死书之类的东西给他们。”
二皇子无奈的笑了声,“小公子,离得想法很好,但是那些贵族是不能拥有更多东西的,他们会膨胀,然后伤害到皇权。”
安格斯扫了两人一眼,认真问道:“给出去的难道不能收回吗?”
他补充道:“所有的土地只是暂时流通,你可以以后出台土地法,土地归帝国所有,贵族只享有使用权,不享有支配权,但土地的收入的七成可归贵族所有。”
二皇子惊讶地睁大了眼,倒吸了口气后,直愣愣地看向了于阶白,竖起了大拇指,“我的伊兰斯,你的儿子真是和你一样卑鄙。”
“我几乎都要怀疑他是你亲生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