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续阴沉的天终于放晴,城里也热闹非凡,人们站在路边交谈,讨论着天气还有那位让人胆寒的夫人。
“好像很久没看到那座宅子里有死人抬出来了。”
“是啊。”
靠着墙聊天的两人这才恍然大悟,好像是许久没听到关于那位夫人的艳丽传闻了。
现在的格里奇宅邸里装满的是哭声和悲痛,还有尸体。
有三位大贵族和八位小贵族死在了这场狩猎中,五位受了重伤,不是残废就是失明,只剩下为数不多的几个还完好无缺。
夫人们为了表达自己的愤怒和悲伤,每天在大厅静|坐,醒过来的大贵族们也坚持要二皇子给出说法,否则他们就会对皇室“相当失望”。
现在已经是第三天了,夫人们已经开始准备绝食抗|议。送过去的食物被整齐堆放在门口,连水都没人动一口。
直到一位夫人体力不支晕倒,这件事再次被推向了高|潮。
二皇子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正在查看敌国刺客的口供。
这些天他既要随时注意大厅动向,和贵族们扯皮道歉,又要随时掌握俘虏和帝都的情况,恨不得一个人扳成三瓣,没猝死都是他命大。
所以听到士兵紧张的报道时,他还反应了一会儿,然后差点从椅子上摔下来。
他深吸了口气,手紧紧捏着黑木桌的边缘,冷静一会儿他挥挥手对士官道:“先将夫人们从大厅疏散,实在不行就随时注意着她们的情况,晕到的夫人要得到及时的救治。”
于阶白带着安格斯来送口供时就看见二皇子一脸颓然地蹲在地上,眼下发青,一脸的过劳样。
“殿下。”于阶白喊他。
二皇子转头幽幽看向他,“你来了啊,伊兰斯。”
拿着口供站在于阶白身后的安格斯向他行了个礼,“殿下。”
二皇子从地上站起来,揉了把脸,“我真的不知道他们想搞些什么,我给的补偿已经很丰富了,那是快到五分之一的国库了。”
于阶白示意安格斯将口供放在桌上,拎了椅子坐在二皇子对面,“奥古斯特,这对他们来说也是个机会,这是场权力的博弈。”
“你是唯一的皇子,但皇室的宗族可不止你一个人。”
二皇子看向于阶白,目光敏锐而锋利,自讪道:“他们都等着从我身上撕下一块肉呢。”
于阶白提醒他,“不要忘了,你还有两个叔父这次没来。”
二皇子眉头皱起,正准备说什么时,房间门被急促地敲响了。
安格斯打开了门,士官急急地冲进来向二皇子报告。
“殿下,夫人们不离开大厅,也不准医生去救治晕倒的夫人。”士官气喘嘘嘘道:“她们坚持要见到你,一定要你给出解释。”
二皇子瞬间从椅子上起身,面色阴沉如水,愤怒的声音从牙关挤出,“这一周我已经把说法给完了!”
二皇子的胸膛剧烈起伏着,然后深吸了口气,灌了一大口茶使自己冷静。
他看向于阶白,“走吧,伊兰斯,看看她们想耍什么花招。”
还没到正门口,于阶白就听见了此起彼伏的尖锐哭声,直直地插|进人的耳膜。
安格斯皱了皱眉,跟着于阶白走了进去。
二皇子面无表情同这些贵妇问好:“诸位,午好。胡闹也该有个限度了。”
一位夫人用咏叹调般的语气表达着自己的悲伤,“殿下,你难道没有心肝吗?”
窸窸窣窣的抱怨和愤恨就像浪潮一样在大厅里传递,“死的是我们的丈夫。”
最激动的人甚至诅咒道:“上帝说过,无视他人苦痛者,终会沦落同样的境地,你也会受失去亲人之苦。”
二皇子太阳穴的青筋暴起,冷冷看向那位夫人,嘴角的弧度冷酷,“如你所言,夫人,我全家现在确实剩我一个了。”
那位夫人惊恐地低下了头。对于这种跳梁小丑,没人想多看一眼,于阶白沉声道:“好了,诸位夫人,先保持安静。”
二皇子让医生进去给晕倒的夫人治疗,一位年长的夫人将那位晕倒的夫人抱在怀里,其它的夫人围绕着他们,黑色的裙摆围成一圈,医生找不到任何靠近的机会,求助地望向二皇子。
二皇子冷声道:“请让开,诸位,德拉大公夫人需要得到救治。”
那位年长的夫人只是淡淡地瞥了他们一眼,便继续低头抱着那位夫人,眼神温柔又慈悲。
医生也有些焦急,那位被抱着的女士已经开始脸色发青了,再不进行救治,很可能会死亡。
他一脸的焦急,却又不敢靠近这些身份高贵的妇人们。
二皇子的右手已经握住了剑,必要的时候,是需要一些鲜血作为代价。
于阶白看见了他的动作,伸手按下了他的动作,“殿下,保持你的判断。”
他的视线扫过场地中央的妇人,抬脚朝里走去。在场的人或多或少都听说过白狼的威名,迫于那股骇人的气势,黑色的裙摆如潮退开,仿若摩西分海,路自动从于阶白脚下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