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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9章 异邦骑士之剑:赤井秀一篇(四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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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庭语抬眼看了看那个银发女人。

扎着很低的短马尾,看起来很年轻,有着欧洲人典型的高鼻深目,和一个即使他对人脸再不敏感也不会忘记的显著特征——右眼虹膜极为透明,近乎能看清眼底的血管。

安室透称呼她“库拉索”,对她的态度却有些微妙。语气里带着很浓的不忿,但搭在林庭语肩上的手指很僵硬。肢体的防卫姿势和进攻性的言语相互矛盾,通常意味着心里极度的不安。

林庭语之前听过一些波本的传闻,在组织里有名的情报专家和神秘主义者——大概是想参照贝尔摩得,这样可以合理地逃掉一些任务,以及尽可能降低暴露明面身份的几率。但贝尔摩得是组织Boss宠爱的女人,拥有一定范围内的特权,在北美也成功培植了不小的势力,而波本并没有这种依仗。

他在这个时候还太过年轻,没有功绩也没有背景,甚至可能都还不算组织里最核心的那一批成员。

因此不得不和另一名代号成员共同行动——甚至是以对方为主导。

波本先前被派去欧洲,受到朗姆亲自的栽培,这时候大概还是在听朗姆的驱遣。因此这个假扮日本公安把林庭语带走的计划,应该是出自朗姆的授意,而那个库拉索也是朗姆的人——是更为心腹的、可信的手下,能够作为监视波本行动的存在。

林庭语想起那个笼罩在朦胧水雾里的画面。他被抵在冰冷的金属椅背上,肩膀和手腕都在一阵一阵发冷又发热。面前的人阻挡了他的全部视野,他记得先前还有两名打手在盯着他们,都是体格健壮的高大男性——

那个房间里,有这个女人吗?

林庭语沉默片刻,将视线重新集中到那个女人脸上——直视着她的眼睛。

那双特殊的异色瞳不带任何感情地回望着他,直到他被安室透略显粗暴地塞进轿车后排的时候才转回去。

轿车发动了。很快转进了一条光线昏暗的小路。

假设他仍然是杜凌酒——

假如他没有把自己埋进浴室蒸腾的水汽里,看到那个被关起来秘密审讯的未来,假如他没有认出安室透身上穿着的和画面里一模一样的西服,以及西服胸口那朵小小的勿忘我——

假设他仍然是“林庭语”,会选择怎么做?

林庭语沉默片刻,垂下眼,双手拢在身前,慢慢地敲着自己的指节:“朗姆要见我?”

开车的库拉索没答话。坐在他身旁的安室透等了一秒,才轻声笑了几下,回答道:“很聪明,不愧是您,林先生——和当初审讯我的时候一样敏锐呢。”

林庭语扫了他一眼。

“抱歉抱歉,一不小心就有点激动了,毕竟那么久没有见了,对吧,林先生?”

波本这次的笑声更大了一些,甚至带上了很明显的嘲讽意味。他舒舒服服地把自己往后靠进车座的阴影里,双手抱臂斜了林庭语一眼:“朗姆先生不会亲自来,由我代表,跟您好好叙叙旧——您要是有什么想说的,可以现在先打打腹稿。”

即使林庭语对现下的处境一无所知,这段话里的险恶气息也已经充分流露了出来,让库拉索都从后视镜里警告地瞪了一眼安室透:“波本,不要废话。”

安室透哼了一声,扭过头去,不说话了。

也不需要再说什么了。“审讯”这种关键词,和不亲自出面的朗姆——显然是通过有线监控摄像,那个多疑的老狐狸连电话都不肯聊太久——以及派出与杜凌酒结了大梁子的波本来“叙旧”,种种迹象都显出这是一条真正的断头路。

但就算知道了,林庭语又能做什么?他甚至都没法自如行动,而且前面还有朗姆派出来的女性组织代号成员,她既然能制约波本,战斗能力也不会差到哪里去。就算现在跳车求生——哪怕真的能跳,也根本逃不掉。

安室透之前还给林庭语发了邮件,让他等着自己过来,现在却变成了这样的状况。如果是缓兵之计,安室透大可直接表明身份,不需要用那个奇怪的“0”和软件安装包来暗示另一重关系。看来这个女人是中途突然出现的,极有可能打乱了安室透原本的计划。

朗姆是还信不过安室透吗?所以连完整的行动方案都没有告知安室透。按理说,已经放在身边养了这么久,就算事关重大,不放心一个资历尚浅的手下来独立完成,也不至于要加个监工。

波本大概也是因为这一点才会表露出不忿。他有理由抗议,因为朗姆居然还怀疑他的忠诚,但他仍然无法违抗库拉索这种真正的心腹,所以才在被警告后收敛了。

林庭语想起日后在东京街头自如行动的安室透。未来的安室透会在一家普通的咖啡厅打工,兼做侦探学徒,并且毫无顾忌地接触林庭语——就像和那些警察谈笑风生一样地毫无顾忌。虽然偶尔也会带着一柄枪躲藏在暗巷里,半身染透鲜血,但跟他回公寓时又好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

如果安室透那时仍然像现在这样,行动处处受到朗姆的监视,恐怕不会冒险找上他。

朗姆的词典里可没有什么“心慈手软”之类的好词,更多的是“斩草除根”。如果朗姆现在选择审讯这种强制手段大大地得罪了杜凌酒,将来想必也不会放过杜凌酒的弟弟——不管是不是。

波本还缺一份更强有力的投名状,让自己真正获得自由行动的权力——或许就是杜凌酒给他的。

林庭语要怎么做——把自己送上去吗?

安室透不会同意的。如果安室透打算笑纳这份功绩,就不会预先发来那样的邮件了。

林庭语猜测安室透一开始收到的任务大概只有把他带走,因此准备把他秘密带到别的地方先藏起来,再假装失手应付朗姆。但如果是这样,在没有获得朗姆的信任时就办砸了这么重要的任务,不要说成为核心成员,波本能不能活到五年后还是个未知数。

这一定是非常重要的任务——值得朗姆跟杜凌酒撕破脸。

是老朗姆的真正死因事发了吗?不,如果是那样,朗姆就不会选择审讯,而是直接派这个女人来暗杀杜凌酒了。琴酒此时远在大洋彼岸,鞭长莫及,美洲又是前后两代朗姆的发家地,即使顶着贝尔摩得的耳目,朗姆也能把杜凌酒悄无声息地做掉。至于会不会被琴酒报复,那就是后话了。

如果不是老朗姆的事——

林庭语垂眼看了看自己的手臂。

自从聂展青“死亡”以后,他已经很久没有抽过血了。但那种陈旧的酸痛感,仍然会时不时地冒出来,就像他时不时发作的,如同失血过多的眩晕一样。

这具身体仿佛已经失去了自我修复的能力。就像他父亲死前那段时间的状态一样。

明明只要持续接受他的血浆——聂展青一直以来是这么做的——就能继续活下去,好不容易从昏迷中转醒的父亲却坚决地拒绝了。

“这条血脉本来就不应该延续,是我太过自私,奢求家人的陪伴……现在是修正的时候了。”虚弱至极的声音,然而一字一句都咬得很准,表露出明确的、不容分说的意思,“把我的病历处理掉,不要对任何人透露你的血液在治疗中起的作用——绝对不能。”

靠坐在病床前的孩子沉默半晌,终于问出了口:“我的出生,是一个错误吗?”

如果这种奇妙的,能够为其他人重新注入生命力的血不应该被继承下去,是否他本来就不应该出现在这个世界上?这样只要父亲自己愿意,就可以随时结束了。

不会有生离死别,也不会有需要费力保守的秘密——只要林庭语这个人不存在,就不会有这一切的困扰。

然而孩子没有等到回答。直到警报声响起,冲进来的医护人员把他挤到一旁,直到他离开医院,来到灵堂,望着玻璃棺里那副熟悉又陌生的面容,在心里重新问了一遍这个问题,也没有等到回答。

没有人能够回答他了。

但是现在,他显然成为了朗姆的答案——朗姆和组织Boss都狂热渴求着的长生的答案。

林舒成的病历被聂展青换过,不会暴露什么秘密。但林庭语半年前曾经在日本坠崖,之后又被苏格兰救回来。在他昏迷不醒的时候,血象这种常规项目肯定是必备的检查环节。

朗姆或许就是在那个时候发现了端倪,到这时终于图穷匕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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