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还要被测谎。
这实在是匪夷所思。安室透一直保持着关注,很确定苏格兰从进入那间房到刚才为止,都没有表现出任何异常。
到底是什么让杜凌酒突然翻脸?
安室透百思不得其解,但这不妨碍他悄悄摸出配枪塞进口袋,压低帽檐,谨慎地潜行到那间宅院的围墙下。
现在正是午间,路上并没有行人,这间不大的院子围墙也只有半人高,稍一用力就能翻过去。
他藏在树荫下,竖起耳朵聆听宅院里的动静。
虽然杜凌酒看起来一点武力值都没有。手腕细痩,只有中指长着笔茧,还戴着眼镜。近身搏斗的话,苏格兰制住他不费吹灰之力。但那毕竟是杜凌酒,谁知道他有没有什么别的防身手段——
而且景显得……太奇怪了。
警报在安室透脑海里不断拉响,但他不能轻举妄动。毕竟他本来就不应该出现在这里,如果被杜凌酒发现,景的处境会变得更为危险。几次三番被追踪到行程,就算再心大的人也会起疑,无论什么借口,最后可能都会变成对苏格兰的信任危机。
安室透只能等。
一旦有什么异动——
突然,落地窗上传来一声沉闷的撞击。
黄色的窗帘被挤到玻璃上,隐约可以看出是一个人形的轮廓。紧接着下方的窗帘发生了诡异的扭曲,好像是被一只手抓住拧成了一团。在下一刻,这块饱受折磨的窗帘被猛地往室内一扯,往右边滑开了几分,露出了小小的缝隙,但不够看见屋里的情形。
似乎有人说话,但是被玻璃隔断了声音,只能隐隐约约听到一些模糊的,不知道含义的音节。
安室透:……
从这激烈的表象看,室内似乎发生了打斗——杜凌酒根本没有打斗的能力,也就是说,另有人手埋伏在房中?
他不再犹豫,立刻一撑院墙翻了过去,避开草叶,尽可能地踩在鹅卵石上无声无息地接近了房门。
就在他轻手轻脚地走上房门前的台阶时,苏格兰隐忍的声音从门内传来:“这样……您可以满意了吗?”
没有人回答,苏格兰又开口了,这次的音调里甚至带着一丝沙哑的笑意:“您可真是提出了相当困难的要求……但是没有关系,既然我选择留在这里,就一定会满、足您。”
他最后几个字几乎是咬着牙说出来的,接着就再也没有声音传出来。也许有声音,但并没有响亮到能够让门外的人听见。沙发的软垫本来就可以吸收大部分的碰撞和摩擦,就算有什么也不至于传到外面。
除了越来越重的,不知道是谁的喘息声。
安室透:……
冒险走到窗边窥探的话,可能也不会被房子里显然正在忙的两个人注意到——但是到底会看到什么啊!
不,一定是想多了。都怪萩原那个混蛋以前整天念叨什么乱七八糟的,让他的思想也变得不纯洁了。再怎么说,那也是景,动起手来放眼整个组织里都不会输给几个人,更不会被一个不良于行的人强迫——
虽然听起来确实也没有输……
不、不能再听下去了。
安室透不是没有作出过这方面的觉悟。他早前就接受过相关的培训,而且学以致用的效果也还算不错。但自己上手操作,和被迫旁听从小一起长大的好友的墙角,完全是两码事。
看起来,景确实像之前说的那样,能够自己解决这件事……总之,先去办正事吧。
上午忘记告诉你了:你在神奈川县山道飙车被警察抓拍,对方让我代为通知你去领罚单顺便拿一下见义勇为奖。请务必找人拍一张你领奖的照片,发给我留作纪念。——Dolin
?——Gin
林庭语直接挂断了琴酒刚拨过来的电话,然后把手机静音锁屏。他一手搭在车窗上,向外望着飞速后退的城市景象。黑色的薄板手机在他的指间灵活地上下翻飞着,像一只翩翩起舞的蝴蝶。
苏格兰的手机响了。他在开车间隙低头看了一眼手机屏幕,哭笑不得地说:“林先生,组长把电话打到我这里来了。”
林庭语停下玩弄手机的动作,随手把它插进衬衫前袋,然后伸手拿起还在置物区震动着的,显然是组织统一派发的制式黑色手机,毫不犹豫地把这个电话也挂断了。
“这样真的没关系吗,林先生,我会挨骂的。”
虽然这样说着,苏格兰却没有阻拦他的动作,也没有露出担忧或者惧怕的神色。
“没关系。”林庭语把那个手机塞回原位,“他要是骂你,你就来告诉我好了。”
苏格兰笑出了声:“林先生和组长关系真好呢,让我想起了我的朋友们……林先生和组长也认识很久了吗?”
林庭语瞥了他一眼:“有没有人说过,你套话的技巧也不怎么样?”
苏格兰一脸坦然:“我只是想更了解您一点……经过那样深入的测试,我想我现在已经算是林先生的人了吧?难道说,您要告诉我这些都是我一厢情愿的幻想吗?”
“……”林庭语有点吃不消这种突然放飞的画风,“你们培训过这种话术吗?”
“……‘我们’?”
“你和波本,你刚才说话的腔调和他有点类似。”
日本分部到底什么毛病,会培训男人对男人调情。还是说,为了攻陷上流贵妇们,另外拓展有牛郎的业务?不愧是日本分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