烛光摇曳下,是良久的沉默。
“这么早就要走了吗?”许久,梁舟从书中抬起头,给兰宁铉倒了杯茶。
见梁舟表情这般淡漠,在一旁倒茶加炭,一下激起了兰宁铉骨子里的脾气:“梁舟,我不管你是否是真的海官,你见本殿还是要跪下的吧。”
“臣失礼,还望殿下恕罪。”梁舟将茶端上来,浅瓷色的盏里,装着浅红色的茶水,“这么早就要走吗?”
“嗯,考完就走。你回去待个七天吧,七天足够你解决那边的事吧。”
“应该吧。”梁舟端着朝服,起身去换衣服了。
换完出来,深红色的朝服更显得梁舟容貌昳丽,锐化了少年的眉眼,像山外的谪仙。
“这绣的,是海盐花?”深红色的布料上用红色的绣线绣着花,修长的手指搭在袖子上。
“不,是彼岸花。江浙的绣女不认识海盐花,我就让他照着彼岸花绣了。”
“为什么这么早?”梁舟开口,像是随口一问,手却不自觉的握紧,将花都揉皱了。
“父皇遇见了什么,接下来这一年会有场硬仗,他必须早点做准备。”兰宁铉叹了口气,“你回去后,东夷一带就可以安分些。你带着东夷降服的消息回来。
那天放榜,再放出封你为怀海郡王和状元为昌乐驸马的婚书。”
“这么说我初八就出发,必会错过殿试。你们是想出尔反尔了?”梁舟听到了什么,脸上终于有了些表情。
“别动怒,这次本殿来殿试,不用你们去宫里了。像波斯那边人说的:山不去见我,我自去见山。”
见梁舟神情有些缓和,兰宁铉又说:“放心,探花一定是有的。”
“这么说,我如今背叛也不会怎么样了吧。”梁舟感觉心里一摊老血涌上来--这兄妹两怎么都爱将探花定在自己身上呢?状元不好吗?
“你不会的。你大可试试,如今我们在为兰清儿的江山打拼,你还忍心吗?”
梁舟眼神带着刀子射了过来,兰宁铉再次想起了澜祁帝说过的话:“这小子看清儿的眼神不干净,带着歉意和怜爱,像他这样的人要是背叛兰清儿内心是过意不去的,一点会加倍对她好的。”
“陛下还真下了盘好棋。殿下,为了清儿的大业,预祝我们合作愉快。”
“梁公子,那还真是合作愉快了。”说完,兰宁铉也走了。
“永远不会背叛吗?”梁舟看着朝服上的彼岸花,“还真是这样。”
继那场比梦还怪诞离奇的梦后,梁舟就再也不能背叛兰清儿了,即使以生命为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