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你……”
大概是被项翛年那宛如杀人狂魔的反社会疯批的演技,给惊悚到了,“你你你”了半天,三人抖着嘴唇,愣是说不出半句话来。
不过,仔细一看,不难发现他们隐隐颤抖打哆嗦的小腿。
而察觉到这一点的项翛年,眉头一扬,某种恶劣的趣味因子,顿时升起。
“不过,现在衙门还没证据,也还没查到我身上来,他们连受害者都没发现……当然了,要是你们嫌速度太慢,那我现在就去那片住满官员的街区,再找一个身份尊贵的下手怎么样?要是能把肢体部件分割下来,摆成花的样子……那可真是艺术啊……”
三人和侍卫:“!!!!!!”
燕舟衍:“……”
唔……小娘子这般清楚,难道是仙子生活的世界,也不安定么……
燕舟衍的注意力完全跑偏了。
话又说回来,红砖鲜艳是因为在里面混了血、人体艺术什么的……自然是项翛年瞎说的,她只不过,是从现代人类的多样性中,挑选了几个典型的恶劣刑事事件,来恐吓这些还没经历信息爆炸的古人罢了。
现代的人,数量非常庞大。
每秒钟都有生命在逝去。
没时间为那些素未蒙面的凋零生命而惋惜,因为,每个平凡的人,能过好自己的生活,都已经是竭尽全力了。
在一些事件上,麻木也是个褒义词。
毕竟,共情能力太强的人,难免搞得自己一身沉疴。
讲述这些恐怖话题的项翛年,相当平静。
但项翛年越是平静,倒是越显得她说的话,更是恐怖。
几分钟之前,叫嚣得最厉害的原主大哥,这会儿已经缩到原主爹的身后了,完全不敢和项翛年对上视线。
就连原主爹,也不禁往后退了一步,让原主娘半挡在自己的身前。
听了项翛年堪称变态的话语之后,站在最前面的,竟然是原主娘:
“招娣,你真要把事情做这么绝吗!我们可是同你血脉相连的亲人啊!”
声泪俱下,言辞恳切。
在不知道事情具体情况的,还真让旁观者人为之动容。
但项翛年,对于划清界限,在她不该过多关注的、界限之外的人,相当冷漠。
“看来是说不通,那没办法了,我直接报官吧……”
衙门的门口,架着一个大鼓。
用力敲击,在方圆几百米之内,能达到振聋发聩的效果。
但即便敲鼓者,身负冤屈,有冤情要上诉……为表公正肃清,以免有将报案之事当儿戏的态度不端之人,敲鼓申诉的人,在衙门审案之前,要受二十大板。
二十大板之后,即便是身强体壮的,都会去掉半条命。
所以,如果不是天大的冤情,衙门前的这个鸣冤鼓,绝对不会有人去敲。
这是皇城之内,所有人都知道的共识。
三人见项翛年径直往那鸣冤鼓走去,一点都不带犹豫的,惊惶之下,顾不上思考,连忙伸手叫停。
“你别动!不就是断亲书么,我写就是了,你别想连累我们。”
本就是做做样子的项翛年,收敛唇边的笑意,转身,面对着三人,遗憾地笑道:
“那真是可惜了。”
也被项翛年突如而来的动作给吓了一跳,后知后觉她是在演戏的燕舟衍:“……”
小娘子也太虎了……
总而言之,在燕舟衍的示意下,在一头雾水但是相当会察言观色的官员配合下,在原主爹娘和大哥的惊恐下,项翛年心心念念的断亲书,就这么到手了。
一纸契约,薄薄的一张,白纸黑字,外加项翛年和原主爹的红手印,一式两份……那么轻,又那么重。
断亲书入手的那一瞬间,项翛年隐隐感觉到,盘踞在她心头的某种沉甸甸的烦乱,消失不见了。
或者说,是烟消云散了。
原主……应该走了。
“至此,你与我们之间,再无半点关系,以后你就是要被砍头要被沉塘要被流放……就算你找我们磕头道歉,我们也不会再管你半分!”
“就是就是,你记住啊,你和我们已经没有半点关系了,以后犯了事,官府找上门,别说你祖籍在我们这儿,丢人!”
原主爹和原主大哥,在拿到断亲书后,就迫不及待地表达了他们对项翛年的鄙夷。
但还不等项翛年说点什么来回应,早就对这些人没什么耐心的燕舟衍,站在项翛年的身后,在项翛年看不见的角落,朝他们冷冷一瞥。
恶狠狠,阴森森,蔑视,警告,带着上位者不怒自威的压迫感。
“……就,就这样,以后等我儿子考取功名,飞黄腾达了,你就算上门示好想要重新认回来,也是不可能的,你给我记住了!”
理不直气也不壮,战战兢兢丢下这一句没什么威慑力、也窝囊的话之后,原主爹领着人掉头就走。
脚步之快,像是后面有饿狼在追赶着他们一样。
方才粗粗扫了一眼,将这家人的籍贯和名字都记下的燕舟衍,暗地里使了个眼色,让人给他背调去了。
考取功名……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