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家人的纹身是否会出现,取决于他们身上的体温。
自身体温越高,他们的纹身便越清晰。
除此之外,火烧亦或是皮肤表面升温也会将他们身上的纹身逼出来。
刚刚纪初桃拿的热水和毛巾,就是想打湿后敷在张起灵身上,用来让纹身显现。
她刚给张起灵上身扒光,转身想去拿毛巾,就看到吴邪站在木楼门口,一脸不可置信的惊讶表情。
还有种她看不懂的奇怪,莫名其妙的。
“你在那愣着干嘛?还不赶紧过来帮忙?”
纪初桃招了招手,想让吴邪也拿上一条毛巾过来,两个人一起热敷,总会快一点。
帮……帮忙,这他怎么帮忙啊?
吴邪脸色瞬间发红,磕磕巴巴地不知道该怎么说。
“小桃子,这……这不好吧,要不我先走,给你俩关上门?毕竟大白天的。”
真不愧是体力王者小哥,白天也能这么活力。
吴邪咂咂嘴,心里万分佩服。
纪初桃眉心一拧,完全没明白他什么意思。
反倒是张起灵,在吴邪话音落下的一瞬间,脑海中忽然闪过了几帧清晰的画面。
【不是吧小哥,你们俩在一起一年多了,天天如胶似漆的,你原来还是个处——男啊!】
【你可真厉害,男人的极限也就是你了小哥。】
【小哥,纪小姐多好啊,你难道不打算娶人家啊?】
……三个声音一下充斥在他的脑海里。
雨林、营地、蛇。
张起灵瞬间想起了当初在吴三省营地的那两天。
一种从未有过的感觉在他体内慢慢苏醒。
张起灵不知道那时什么,但本能地眼底闪过一抹幽光,清冷的面上忽然多了些难以察觉的暗色。
他没说话,只是垂眸看向少女娇艳欲滴的红唇。
纪初桃还没反应过来吴邪话中的含义,只是一头雾水地看向他,不知道他今天怎么回事,说话怪怪的。
“你在说什么?”
“我们发现了新线索,你赶紧拿条毛巾过来,把张起灵的纹身热敷出来。”
啥?
纹身?热敷?
吴邪顿时愣住。
这哪儿跟哪儿啊?他们不是青天白日想那啥啊?
他到底是聪明人,看看拧眉疑惑的小桃子,再看看不说话只盯着小桃子的小哥,吴邪瞬间明白刚刚是自己想歪了。
赶紧几步上前,眼神飘忽不定,很想抽自己一个大嘴巴。
怎么这么爱胡思乱想呢,这个从小养成的臭毛病!
毛巾泡了很久的热水,覆在皮肤上滚烫滚烫的。
张起灵眉都不皱一下,反而是纪初桃心疼地不行,摘掉毛巾以后,赶紧撅起小嘴给他吹了吹。
柔柔的风落在张起灵的胸膛,丝毫没有让他感觉到清凉,反而莫名变得更加灼热。
“疼不疼啊?”
纪初桃心疼地蹙眉,红唇紧抿成条线。
早知道她就不用这个办法了,让张起灵出去跑几圈,慢慢等着纹身出来也费不了多少时间。
张起灵垂眸看她,目光落在她有些泛红的眼角,喉结微微一动,低声安抚道。
“没事,不疼。”
纪初桃不信,细嫩的小手直接摸上去,她的体温本就偏低,附在张起灵的胸膛上,只觉烫人地厉害,雪白的掌心瞬间被他胸膛的温度灼红。
眼眶不自觉地发酸泛红。
还不等纪初桃难过,张起灵直接抓住了她的手,轻轻拢在掌心。
“真的不疼。”
他捏了捏掌心里柔软滑腻的小手,轻声道。
随即,目光转向吴邪,示意他快点处理。
吴邪原本还一脸的笑容,看着俩人亲昵画面,看懂小哥的意思后赶紧拿出手机,把他身上的纹身都拍了下来。
再不拍,一会温度降下来纹身可就没了。
那刚刚热敷就白费了。
张起灵的纹身是从腹部覆盖到了胸口,几乎占据了大半个胸膛和左臂。
光看着,就让人觉得非常霸气。
吴邪有点眼馋,小哥的纹身也太帅了,平时还是隐形的,这要是考公务员,根本不怕体检不合格!
纹身拍好,张起灵才套上了衣服。
三人还没来得及研究,就听外面响起了胖子的叫喊。
“哎哟,快来人迎接胖爷啊,胖爷现在虚弱啊,不然我倒在院子里,你们可抬不动!”
他这吆喝声听着中气十足,和话的内容完全不同。
纪初桃疑惑地看向吴邪。
后者想起去镇上发生的事,忍不住笑了一下。
“别搭理他,我们买完硫酸回来,路上看到一个马蜂窝,他偏要去给云彩采蜂蜜吃。”
“结果蜂蜜没采到,他自己被马蜂给采了。”
山里的马蜂可毒人,绕是胖子灵巧,外加跑得快,但架不住马蜂太厉害,他还是遭了殃。
脸都被马蜂给蛰肿了。
他俩没一起回来,是因为中途遇上了云彩,这个重色轻友的胖子挤眉弄眼示意他先回来,是云彩带他去的村卫生所。
吴邪的话音刚落,胖子也从门口走了进来。
看见他人,纪初桃才觉得刚刚吴邪可能都是往轻了说的,只见胖子歪歪斜斜地进来,脑袋一圈一圈地被绷带缠着,像是木乃伊一样。
一整个头全白,只露出一只眼睛,眨巴着看他们仨。
见纪初桃同情地看着他,胖子来劲了,直接哭诉。
“小天仙儿,你胖哥我遭罪了,被那些毒马蜂给蛰了,还好没给我蛰晕,否则今天你们可见不到我了。”
他这模样确实惨,跟刚打完游击战回来似的。
“没事胖子,晚上让云彩给你做点好吃的。”
纪初桃拍拍他的胳膊,安慰。
得到关注,胖子也不嚎了,咳了两声,询问刚刚他们在干嘛,有没有什么新发现。
他的眼睛还有一只能用,虽然看东西有点费劲,但好歹能看清。
温度一降下来,张起灵身上的麒麟纹身便逐渐消失,胖子只能费劲巴力地单眼看吴邪的手机屏幕。
老手机的屏幕小,照片分辨率也不够高,只能看个大概。
胖子一边对比照片和图纸上的图案,一边还不忘贫嘴。
“小哥,你这画的也太抽象了,谁能看出来上面个穷奇啊,说出去都没人信。”
“不过你这功底也挺厉害,线条拼吧拼吧,还真能拼成一个大穷奇纹身。”
他这副嘴碎的样子,让纪初桃非常想把刚刚的同情撤回来。
看着看着,胖子忽然问道。
“我说小哥,你看你身上纹的是麒麟,塌肩膀身上纹的是穷奇,这都属于神兽啊,小哥你不会跟塌肩膀是亲戚吧?”
张起灵还没说什么,一旁抱着胳膊沉思的吴邪直接踢了胖子一脚。
“你个胖子又异想天开了,小哥和塌肩膀怎么可能是亲戚,亲戚还能抢我们东西?”
话一出,纪初桃微微挑了挑眉。
别说,胖子这个猜测在某种程度上来说,还真的有几分道理。
被踹一脚,胖子也愤愤不平,同时也更加笃定。
“我这可是有根有据的合理推断!”
“你们想想,小哥的纹身这么特殊,如果不是跟小哥有关联,怎么会有个人和小哥有一样的纹身呢?”
说一样还有些不严谨,因为塌肩膀身上的纹身实在烂得太厉害。
要不是小哥的画技高超,他们也没办法把一堆乱七八糟的线条拼凑出一个图案。
“我猜啊,这可能就是他们家族的族徽,像麒麟、穷奇,饕餮、梼杌,这可都是神兽系列,一个辈分轮一个。”
“哎!这个办法好,他们家族的人相互看见彼此,不用多说话,脱了衣服一亮相,就能认出来谁是爷爷,谁是孙子。”
胖子越说越来劲,到最后话锋直接转向张起灵。
“小哥,你跟那个塌肩膀谁是爷爷,谁是孙子啊?”
他一顿乱猜,无形之中还真的有些巧合正对张家的族规。
纪初桃甚是惊奇地看了胖子一眼。
这些猜测其实已经八九不离十了,只不过纹身只能分辨张家人的血统,分辨不出他们的年龄。
真按照时间来算,张起灵肯定要比塌肩膀年长。
再者,张家解体以后,张家各支直接分散了世界各地,虽然大部分都在国内,但那时正值民国战乱,他们也不会随时联系。
那时纪初桃和张起灵除了追查终极,他们还要找到本家人去青铜门守门。
这些暂且按下不表,总之关于塌肩膀的身份,还有待核实。
但纪初桃基本可以肯定,这个人的立场绝不是东北张家。
而话题中心的张起灵此刻正往身上套着上衣,闻言,他看了胖子一眼,全当没听到那离谱猜测。
倒是吴邪,越听越觉得离谱,到最后眉心直跳,“啪”地敲了一下胖子的脑袋。
“你是孙子!”
胖子梗着脖子,振振有词,丝毫不觉得自己的猜测离谱。
“我没问题啊,我倒是想跟小哥攀上亲戚呢,也有小哥那一身功夫、加上那老闷宝血,这当孙子我也认了。”
说着,他笑嘻嘻地凑到张起灵旁边。
“是吧,爷爷?”
张起灵转头,看都没看他,垂眸牵住纪初桃的手,嘴上回道。
“不要。”
声音低沉好听,清冷又磁性,让纪初桃的耳朵有些痒。
听出他语气中的嫌弃,少女瞬间扑哧一笑。
吴邪也乐。
他们很少能见到小哥有这么幽默的时候。
虽然很冷,但这个斩钉截铁的“不要”真的很好笑!
胖子这亲认得自讨没趣,讪笑找补。
“得,小哥这老实人,白给的便宜都不占。”
如果胖子知道小哥的真实年纪能甩他两个带拐弯,那他坚决不会认小哥当爷爷。
他直接给小哥超级加辈,荣升太爷!
玩笑归玩笑,几人并没有忘记他们正在追查的事。
“小桃子,这纹身能代表什么啊?小哥的纹身我们都知道,体热才会出现嘛,那塌肩膀怎么也有,还和小哥的麒麟踏火相差无几。”
越说,吴邪越觉得这里面有事,他疑惑看向纪初桃。
“不会真的像胖子说的那样,塌肩膀和小哥是什么远房亲戚?”
这话说得让胖子昂首挺胸,他就说他那是有理有据的推测!
事关张家和张起灵的特殊,纪初桃自是不可能将所有的一切和盘托出。
不过趁着这个机会,她倒是可以通过吴邪查清一些事情。
眼底光华瞬转,纪初桃抬眸望向对面靠着木墙思索的年轻人。
“吴邪,关于长沙九门,你了解多少?”
忽然提到九门,吴邪不由一愣,下意识站直了身子。
长沙九门,在现在的二十一世纪已经没有那么大的名头了。
但在当年的老长沙,这九门提督,外八行的几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虽说叫九门提督,但实际上这九个家族全是世代相承的盗墓贼。
这些盗墓贼家族势力庞大,涵盖文物走私的所有环节,几乎所有的明器流出长沙必然经过其中某一家。
在长沙城里做买卖,来往的商客只能在这九大势力中选择一个,没有其他路可走。
吴邪能知道,也是因为他的爷爷吴老狗,当年也是老九门中的一门。
九门分了三个部分,上三门是家道殷实的老家族,正式的身份大体都已经漂白,有着门面上的正当买卖。
他们在官面上势力庞大,倒斗主要靠自己的伙计。
平三门是夹喇嘛的主力,都是些孤胆英雄,手下最多几个徒弟,整天在山里走的就是这些人。
这些人都比较年轻,而且贪欲很重,杀人掠货什么都干,名声都是靠拼杀出来的,所以也没什么顾虑。
下三门则以古董经商为主的商人,做些倒卖生意,虽然功夫不弱但是不太自己活动。
下三门和平三门的来往关系最密切,而上三门已经规模太大,无利给下三门分了,所以上三门和下三门几乎没有什么往来。
如果用一个字概括,那么上三门就是这一行当里的官,平三门是贼,而下三门就是商。
自古以来,官商贼互相勾结,哪里都不例外。
吴邪很少听爷爷提起他们当年的奇事。
毕竟这些人做的事情在道内是美谈,但在道外说出来就是劣迹,甚至很多人身上背着的都不止一条人命。
在盗墓这个行当里,人命有时候比草还贱。
不论过去如何辉煌,到了新中国建国以后,这些人都只能用死走逃亡伤来形容。
他们吴家,也是当时从长沙逃往杭州,断尾求生,才保住了现在的身家性命。
“小桃子,你怎么会对这些感兴趣?”
吴邪一头雾水。
他出生得晚,将近八十年代,那时吴家已经迁往了杭州。
因为裘德考骗走了他爷爷手里的战国帛书、大肆收敛了许多古董国宝,又将和他交易的人全部上报告密。
这导致长沙的土夫子几乎被上面一网打尽,死得不计其数。
上三门的人因为秋收起义开始就投身了革命,所以并没有受太大的波折,但平三门和下三门的主力几乎都被灭了。
他爷爷吴老狗侥幸逃脱一劫,陈皮阿四也逃去了边境。
至于下三门,他们很少参与下地倒斗,损伤不大但也波及了不少盘口。
“那些都是老故事了,我爷爷从来都不和我讲,能知道这些还是我三叔讲的,他就爱研究这个。”
想起三叔,吴邪又有点难受。
三叔是他们家江湖气最足的一个,十来岁的年纪就满世界跑,手段又狠戾果决。
爷爷常说三叔该生在过去,肯定是一方枭雄。
“要是我三叔在,他没准能给你说出个一二三来,我实在了解得不多。”
纪初桃听得出吴邪语气中的沮丧,不过他的这种不了解恰好能让更多的消息和线索主动呈现到她的面前。
她顿了顿,又继续问道。
“既然三叔和你说过老九门的事,那你也肯定知道老九门上三门之首,九门张家了。”
老九门张家,是长沙第一大家。
而这个张家的族长,当时在长沙被人尊称为张大佛爷,名讳张启山。
吴邪一脸懵地点头。
他自然是知道的,张大佛爷在整个九门几乎是领袖一样的人物,即便是现在,九门剩下的人依旧十分尊敬他。
听到这,张起灵瞬间意识到初桃话语下潜藏的意思,手掌骤然握紧,骨节相连处泛起白痕。
纪初桃的手一直搭在他的腕间,一瞬间的缩紧让她轻垂下眼。
也没有说什么,只是轻轻拍了拍,将手指挤进他的掌心。
张起灵下意识握住,力道放缓,随即又慢慢收拢。
“小天仙儿,你到底想要问天真无邪同志什么啊?你快说吧,一会都给他整傻了,你看看这脸。”
胖子受不了这种打哑谜的问话方式,赶紧出声督促。
聪明人说话怎么都拐弯抹角的?
吴邪也忙不迭点头表示赞同。
他不是傻,他是真弄不清楚小桃子忽然说这些事儿是什么意思。
少女轻笑,雪白指尖轻扣面前茶几上平铺着的那张素描纹身,没有再卖关子。
“来之前我派人去查了张大佛爷的旧部,就在你们回来之前,我收到了一张很熟悉的照片。”
她说着,直接把手机打开,推向吴邪和胖子。
两人走上前去看。
屏幕上是信息界面,小小的方块里静静放着一张彩色照片。
是条彩信。
看清照片的内容,两人瞬间后退了两步,面露惊诧,隐隐还有点发绿。
“不是,小天仙儿,你口味怎么这么重啊,焦尸的照片你也看!”
胖子难以置信地喊道。
那张彩信照片,拍摄的是一具面目全非的尸体,尸体的左手不见了,看着应该是被人斩断的。
焦尸的胸膛上有一团模糊的图样,虽然已经烧掉了不少,但仅凭剩下的线条,竟然也能隐约看清纹身的走向。
是一个烧掉的穷奇纹身!
纪初桃收起脸上的笑,目光灼灼地看向他们两个。
“吴邪,这是我的人在长沙一个地下防空洞发现的,按照当年长沙的布防划分,那个防空洞隶属张大佛爷管理。”
她没有明说,但吴邪知道她的意思。
无论这个人是不是张大佛爷的人,单从死亡的地方来看,他就肯定和九门张家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
更别说,这人身上还有一个和塌肩膀相差无几的穷奇纹身!
可小桃子为什么要调查张大佛爷?她好像对九门过去的事情很感兴趣。
这个念头飞速划过,又被吴邪下意识压进心里。
他本能地不想去探索,他怕会发生些他不能承受的事。
吴邪强迫自己转移注意力。
爷爷去世以后,他们家掌权的人就成了他二叔吴二白,按道理除了爷爷和三叔以外,他身边和其他几家做生意的就是他二叔。
但二叔不让他过问九门的事,也根本不支持他查。
吴邪不敢问二叔,那到底还有谁对九门过去的事知之甚详呢?
忽然,一张有些秀美的脸进入吴邪的脑海。
他眼睛瞬间发亮。
“我知道该找谁查这件事了!”
胖子狐疑地看向吴邪,随即就见他掏出手机,兴奋不已地找出一个电话拨了过去。
“嘟嘟嘟——”
“喂,小花,是我,你能不能帮我……”
纪初桃眼底瞬间掠过一丝笑意,继而转头看向身边坐着的张起灵,美眸一眨,泄露出几丝莫名的意味。
上钩了。
夕阳西斜,橘红色的霞光透过窗子落在她的头上,将浓黑的发丝渡上一层金光。
张起灵目不转睛,看着初桃冲自己笑。
晚霞的金色刺得眼睛微微发酸。
恍惚之间,他突然想起了一些更加古老的记忆。
漆黑的房间像是能吞掉人灵魂的怪兽,死寂而空旷,少女凭空出现,一如既往地对他扬起笑脸。
明媚娇艳,将他心脏灼地发疼。
那样动人的颜色,是只有他一个人才能牢牢攥在手里的甜。
……
挂断电话,吴邪兴奋地说自己已经寻求到了小花的帮助。
相比一无所知的他,身为解家当家的解雨臣显然比他要了解九门多得多。
而这也是纪初桃想要的结果。
不过不等他们得到什么新的信息,大门外忽然响起了一片嘈杂的声音,除了人的喊声,还有猎狗的叫声。
四人对视一眼,直接出了门,想看看发生了什么。
刚走到大门外,就见盘马儿子面容不善,急匆匆地带着人往山上走。
阿贵就在他们后面,手里牵着猎狗,见到纪初桃四人时,赶忙道。
“几位老板,今晚估计等不到盘马老爹了,村里阿赖家儿子在山上发现了盘马老爹的衣服,上面全是血。”
“老爹可能是出事了,你们快回去,我得跟着去山上找找。”
上午他们才去了盘马老爹家,连人都没见到,下午就出事了?
纪初桃眸光一沉,迅速给吴邪使了眼色,示意他去和阿贵交涉。
她自己则拉着张起灵回了房间,换了两身方便上山的衣服,又从行李箱的夹层中取出两柄锋利的匕首。
事有蹊跷,他们必须跟去山上看看。
胖子刚被毒蜂蛰脸,能活蹦乱跳已经是因为身体强壮,但要上山找人那肯定不行,于是便被迫留守阿贵家。
本来阿贵也坚决不同意纪初桃他们三个上山,是吴邪好说歹说外加纪初桃威逼利诱,这才无奈同意,不过他还是叫上云彩跟着他们。
村民们聚合起大概二十人,举着火把和手电,带着猎狗往水牛头沟走。
傍晚已过,山路四周一片漆黑。
一行人一边叫喊,一边让猎狗闻着盘马老爹的血衣。
巴乃瑶寨位于广西的十万大山之间,入眼之处都是高山密林,这边雨水充沛,树木连城一片,多得是深山老林。
阿赖家儿子前几天去周渡山打猎,回来时路过水牛头沟,碰巧发现了盘马老爹的血衣。
据云彩说,水牛头沟一带是大保林区和他们村护林区的边界线。
羊角山在大保林区,周渡山在护林区,中间就是水牛头沟,羊角山的后面便是深山老林。
“林场的人都在山口立了牌子的,让我们不要进去,所以除了以前的老猎人,我们一般都不去羊角山。”
云彩跟在吴邪身边,小声解释。
纪初桃拿着老式手电四下照射,慢慢勾勒着周围的环境,她想通过这些恒久不变的环境来唤醒她对巴乃的记忆。
只可惜,脑海深处仍是一片空白。
张起灵手举火把站在她身旁,警戒周围,余光始终落在她身上。
从村里到水牛头沟要大半天,他们二十几个人从傍晚走到前半夜头上,这才走进沟里。
发现血衣的人指了指沟里的一棵树,血衣就是在树上发现的。
他过来时先看到有血粘在树干上,抬头看才发现衣服,刚开始还以为是被野猫咬死的夜猫子,爬上去看才发现不是。
除了血衣以外,这附近什么都没有。
盘马老爹以前是爬树高手,但他现在快八十岁了,没道理无缘无故爬到树上去,显然是遇到了什么危险。
十万大山里物种丰富得难以统计。
这里是偷猎者的天堂,遇见老虎和豹子根本不是什么罕见事。
大伙在书的四周搜索了片刻,没有任何所能,只能勉强看到一些血迹。
带来的几只猎狗在此刻派上用场,村里的猎人带着枪,子弹上膛后兵分几路往远处去找。
纪初桃他们三个也跟着阿贵那一路往羊角山的方向走。
水牛头沟很长很深,没有人走到尽头过,沟的中段就是羊角山和周渡山相接的山口,呈现出一股热带森林的势头,和塔木陀的感觉很相似。
走了大半个小时,吴邪忍不住落后几步和纪初桃、张起灵齐平,悄声询问。
“小桃子,这个盘马老爹不会真被野兽给咬死叼走了吧?”
光是想想他就有点头大。
要真是这样,那当年考古地的事情,他们还能问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