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邓布利多轻缓的讲述声还在耳边飘荡,谢伊却再也听不进去一个单词。
「死神就从岸上捡起一块石头给了老二,告诉他这块石头有起死回生的能力。」
从故事开始的那一刻,她满脑子都回荡着“死而复生”这个词,双手颤抖着一点点抬到身前,步子朝邓布利多摊开的手挪动。
正如邓布利多所言,这是个耳熟能详的故事……她是一个纯血家族出身的巫师,她是一个家破人亡的巫师,她不知道摸过那段话多少次,不知道对复活石的存在妄想过多少次……
现在……它就出现在自己眼前……
“她们之间似乎隔着一层沙幕。
“她尽管返回了人间,却并不真正属于这里。”
那又怎样呢……假如,假如有那样一个机会,她愿意倾尽自己能付出的所有——
梅林啊——原谅她加上限定词,这绝不是因为她吝啬,只是她无力承受活着的人为她这般妄念付出代价——如果只有她自己,那千疮百孔的灵魂只是最不值一提的东西。
如果那位死神站在面前,她愿意跪伏在地上哀求,告诉祂自己的一切都可以拿去……只要能换取死而复生的机会。
她碰到那枚戒指的边缘,思维还未曾跟上眼睛,那堆残骸便已套在手指间……那颗戒指被什么硬物劈碎了,死亡圣器摇摇欲坠地挂在上面……没有半点魔力……
“就这样,死神取走了老二的命。”
邓布利多的话姗姗来迟,三兄弟的故事还未结束,但两人的选择已经告一段落。
又过来好长时间,长到偷窥的画像开始打瞌睡,长到外面的天色由暗转明,长到她确定这颗石头不再具备传闻中的力量。
“无法抵抗的诱惑……”谢伊摘下戒指时仿佛大病了一场,背上的袍子全被汗湿,声音如同破锣般干哑,“……魂器……已经摧毁两个了……”
“我想我们可以再休息一段时间,”邓布利多将掉落在桌面的戒指收到书桌的抽屉里,“老年人的时间虽然不多,好在,今天还算不上紧迫。”
“……可以……”谢伊死死地盯着抽屉,她深呼吸几次才把视线移开,“可以让我看一眼厄里斯魔镜吗?”
邓布利多用那双深邃的蓝眼睛看着她,等她呼吸平稳下来才说:“如果你执意要求,”他缓缓站起身向门口迈步,“但请牢记,那面镜子里有的只是虚幻的泡影。”
谢伊挪着步子走在后面,过去怎么也不会想到还有机会看一眼赫敏说的D.A.军根据地。
“这座城堡总有让人意想不到的惊喜,”邓布利多轻巧地说,在八楼的挂毯前来回三次,“若不是那个有趣的学习集会,我怕是永远也想不到那个装满夜壶的屋子如此奇特——如果你急需一个放杂物的地方。”
跨过门槛,把门关上,这里便安静如坟墓,埋葬在这里的是千上万个早已不在人世的学生所藏的东西。
“啊……”邓布利多叹息道,“壮观的景象,也许我们应当庆幸这地方没有老鼠,来,我把那面镜子放得不算太深。”
两人顺着顺着邻近的通道缓步上前,前行的脚步时不时会踢到垃圾堆中的旧物,瓶子、帽子、箱子、椅子在屋子里乒乓作响。
邓布利多说的不错,没有在迷宫里寻觅太深,默约五十米的路程便看到那面高大气派的镜子。华丽的金色镜框在众多杂物间也显得格外贵重,两只爪子形的脚支撑着镜面,顶端还是那行不变的句子:Erised stra ehru oyt ube cafru oyt on wohsi
无需面对这面镜子,谢伊很清楚自己在渴望什么,但她所有的渴望都注定是只存在于脑海中的幻想,要想再真切地看见那副画面就像祈祷复活石的效用一样不切实际。
她伸出手触碰到那层镜面。
她和那张餐桌间隔着一层永远无法穿破“沙幕”。
“……原来……这就是家族规定,画像必须放进房间尘封足够时间的原因……”谢伊放下手,疲倦地背过身,镜子那头也只是一戳就破的泡沫,“这世界总是这样,当我想要退缩的时候就把所有退路斩断……
“活人……比死人更重要……
“谢谢您的体谅,邓布利多教授……
“请问,需要我做些什么?”